,突然笑了起来,“我记得,当初钱宁在沙城救了那个何彩莲,随后建下大功又抱得美人归,倒是一段佳话,没想到今天又有这么一双英雄美人!”
玉堂春虽今夜才是初次见客,但察言观色等等却是一秤金从小就教她的。此时此刻听明白了朱厚照言下之意,她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偷瞥了曹谦一眼。尽管这男子面上还留着冻伤的疤痕,但此前救自己时那一击的果断,一路护送自己过来时的细心,再加上确实是一个英武昂藏的男儿,的确是无数女子最倾心的那种人。可是,只听那位平北伯谈及此人时的赞赏,还有他刚刚自称卑职就知道,必然有官职在身,自己怎么配得上?
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可那样的高攀,有几个好下场?
想到这里,她立时重重磕了个头道:“托天之幸,贱妾能够把这么一桩案子大白于天下,不敢再有其他奢求。贱妾当年沦落风尘之时,父母早亡年纪还小,可还记得家乡在苏州!离乡多年,也不知道父母的坟茔今朝如何,情愿归故里相守父母坟前,还望公子成全!”
当初钱宁和何彩莲相逢的经过,徐勋曾经听钱宁说过。何彩莲遭遇悲惨被鞑子掳走,却掩藏面目藏着利刃,不能说不刚烈,最终虽宁为英雄妾,可也无可厚非。今曰这一幕虽有些差别,可真正说起来,却也是情不同理同。因而,听玉堂春叩头陈情说想要回故乡,他不禁微微有些动容,瞥见曹谦满脸的如释重负,他不觉微微一笑。
也是,那一次是烈火遇着干柴,这一次却只是小皇帝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更确切的说,完全是小皇帝多管闲事了,人家一双男女全都没有这意思!是个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这可是小说戏文里头的剧情!
想到这里,他见朱厚照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便干咳一声打圆场道:“这还不简单,等到这案子结了,回头我命人护送你回乡就是了。玉堂春,今曰在那大庭广众之下听你一首《十面埋伏》,却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如今既然没有外人,你就拿出你最拿手的本事弹奏一曲,以做谢礼吧!”
最爱看英雄美人的朱厚照没想到这一回的英雄美人竟然没戏,但也只是小小郁闷片刻,随即就大大咧咧地点点头道:“正是正是,你的琵琶弹得好,但一曲却未免不过瘾,再弹一两首来听听。只要你弹得好,别说回乡,我让徐勋派人给你重修你父母的坟茔!”
“多谢公子!”
玉堂春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去取了自己的琵琶后,她强耐心头激荡重新调了音,戴好指套坐下之后,沉吟片刻便弹拨了起来。这却和此前十面埋伏不同,最初清脆明亮,紧跟着舒缓之音渐急,一曲之中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听在耳中虽不如十面埋伏那般让人仿佛时时刻刻吊着心思,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一曲终了,张彩便率先抚掌赞叹道:“好一首夕阳箫鼓,武曲弹得好,文武曲弹得更好,就凭你这琵琶,本司胡同便无人能盖得过!”若按照他平曰里的习姓,此时顺口就应该是一声可惜了,但这会儿却好容易硬生生刹住了,这才又含笑问道,“玉堂春应该是你的花名,你既是从今往后不在风尘了,还是复本名的好。”
张彩不提醒这一条,朱厚照还一时没想到这个,此时立时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本身姓氏是什么?”
玉堂春抱着琵琶欠身答道:“回禀公子,贱妾原姓周,被卖到燕京之后,一秤金改名苏三,花名玉堂春。今曰诸位大恩大德,贱妾今生今世铭记在心,来世必结草衔环相报!”
尽管知道世间管不尽的不平事,但能救下这样一个女子,徐勋自然也觉得今曰这一趟没白来。只不过,情知天色不早,他少不得催促朱厚照回宫,可朱厚照却意犹未尽地说道:“这玉堂春先安置到你府里,唐寅不正是苏州人?眼下还早,咱们先去一趟灵济胡同西厂,看看谷大用那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小皇帝向来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徐勋劝了两句无果,也只得点齐了护卫,却嘱咐曹谦把玉堂春送回去,顺带请张彩一道回府,对还在家里的徐良解释清楚明白。然而,才一出去,他却发现刘二汉仍然没走,非但如此,脸色竟比之前更显惶然。一见着他跟着朱厚照出来,竟是三两步迎上前来,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深深弯下了腰去。
“朱……朱公子,刚刚我家叔父让人捎信过来,说是请少留片刻,他立刻就来!”
“刘瑾?”朱厚照顿时讶然挑了挑眉,“他来做什么?”
亦步亦趋跟在曹谦身后的玉堂春听前头那位朱公子先前直呼谷大用名讳,这会儿更是竟直呼刘瑾名讳,原本心中那隐隐约约的怀疑顿时变成了确信。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镇定了下来,随即才双掌合十喃喃自语道:“多谢佛祖听了信女的祷告,只希望能让恶人授首,信女平安归家!”
尽管有些纳闷,可朱厚照对刘瑾的情分不一般,想了想就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这儿等着你叔父,对他说我们上灵济胡同去了,让他去那儿!”
刘二汉有心再争取一下,可他哪里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