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亢明玉果然体会到了那股震慑千军万马的战吼威势。张老汉的房子,虽说还结实,但依然被这数里外传来的大喝,震的的屋梁抖动,窗棂门框,更是摇摇欲坠。
亢明玉虽然明知这个阵仗有些蹊跷,但平时说不上胆小,也不算胆大的小道士是抱定了主意,天亮的时候再去看看,满足好奇心。如此夜晚去冒险,也太不值得。
这么嘈杂的喊杀声,亢明玉便是神经再粗上十倍,也不能安然入眠。只得抱着被褥,翻身起来靠墙闭目养神。直到天色将明才听那喊杀声隐隐歇了。
半夜既然没有睡好,亢明玉待到干扰他睡觉的噪音一去,转头便呼呼大睡,力求补回睡眠。那张老汉估计也是一夜无眠,正在补觉。也没来招呼他,亢明玉这一觉只到曰上三竿,快进正午才施施然爬了起来。
想到半夜的怪异,亢明玉跟早就起床的张老汉打过招呼,借口出门溜溜,直奔西北方而去。
这青山村的西北方,过了一个小小土丘就是一片平地。晚上的喊杀声就是这里传来。一夜饱睡的亢明玉只觉的全身精力充沛,连身上破烂不堪的道袍,也似乎贴身了许多。
时令已经是晚秋十分,中午的时候,艳阳高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站在土丘上,游目四顾,亢明玉竟然看不出一点端倪。这里要是什么邪地的话,白曰里也应该有些气氛,但是现在居然一丝阴气都感应不到,让亢明玉纳闷自己是不是推断错了。
游目四顾,亢明玉突然发现一处草中,隐隐有一块灰色,而且不断抖动。亢明玉想也不想,抬手一道初阳融火符就打了过去。和昨晚用来查看地气的清世镇心符不同,以本身真气凝练,太阳真火为体的初阳融火符,对妖灵鬼怪大有辟邪,震慑之力。甚至能驱散一些尚未凝集的厉鬼。
一道小小的火光,落在那灰色的地方,霎时就燃烧起来。叫亢明玉惊讶的是,这股火焰才击中目标,短短刹那,就被弹开,以那团灰色的地方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圈,就是灼烧不到该烧的地方。
一声咒骂立时响亮的吼了出来,吓了亢明玉一跳,右手一转,随身的断剑已经出鞘,明若一汪秋水的剑身,发出了淡淡的青色幽光,显得锋锐无比。剑脊上的红色符咒,也隐隐发亮。
不过亢明玉,显然虚惊了一场,随着被初阳融火符攻击的地方,一个灰袍僧人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显然对刚才的无妄之灾,大是愤怒。亢明玉大是不好意思,急忙奔跑过去连声致歉:“大师无怪,小道一时心慌,误伤了大师,还请见谅。”
一边道歉,亢明玉顺手把断剑收回鞘内,稽首施礼。
这和尚抬头看是这么稚气的一个小道士,也就住口不骂。嘿嘿!一声怪笑,开口说道:“小道士这么鲁莽,可知道贫僧我正在做什么大事?一旦给我耽误了火候,你何处赔我?”
连声道歉之后,亢明玉这才有闲暇,打量这僧人。这个和尚果然不愧“贫僧”二字。不但身上僧袍早就不知原本颜色,污渍的不成样子。而且脸上手上,老泥足有半寸多厚,也不知几年没洗。下身的裤子,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全然不见。身上僧衣破碎的布丝,随风飘荡,颇有几分霉味。想来就是在地里埋了半年的冢中寿尸,也还不致破烂成这个样子。就算路边乞丐的身上,能有这等修为衣物的也必是百不获一。
略微扫了一眼这僧人脚上的一双草鞋,亢明玉着实钦佩这和尚,也亏他能穿的住。破烂的程度已经无以复加,似乎不是用草绳绑上脚面的,而是连些黄泥直接粘在脚底。也难为亢明玉还看的出,这和尚还是穿了僧鞋的。
亢明玉正在极力分辨,自己眼前这人物,究竟是和尚,还是乞丐,甚或哪里埋了几年的死人诈尸还阳。确猛地嗅到了一股香味。转头一看,地上正架着一些炭火,上面一只不知什么鸟儿,正散发着烤熟了的香气。
这和尚顺着亢明玉的眼光一溜,想起了自己的烤鸟儿,也顾不得继续和亢明玉说话,翻身过去继续转动,更一手撕下条大腿,咀嚼起来。
亢明玉虽然早上并没有进餐,但看这和尚的恶行恶状,也不敢说去分来一口。他是火居道士,却不禁荤腥,也不禁婚嫁。但是这样的东西,他可吃不下口。
亢明玉见这和尚绝无招呼自己的意思,正要告辞离开。却猛地想起了一事,急忙拦阻道:“大师且请慢些食用,这里的禽鸟只怕有些不干净,吃了会生病的。”
这邋遢和尚,咧嘴一笑,嘻嘻说道:“小道士看来还有些道行,我和尚当然知道这里死的东西不能吃。这是我去别处猎来的,吃下去绝无问题。”
亢明玉低声宣了一声老君道号。对这和尚甚为鄙夷。和尚吃肉也就罢了,还亲自下手打猎。真是伤天害理,佛法难容。
这邋遢和尚也不管亢明玉心里怎么想,大声说道:“小道士,你可知道,这里白天阴气尽敛,晚上却强盛的惊人,是何道理?那是因为有人在利用这里的阴气,吸引数十万阴魂在修炼邪门法术。一旦练成了,这附近几百里就再无生机。和尚我本来打算斩妖除魔,灭了这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