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去寻的时候,正逢两军交战。恰好他家黄牛走到战阵之中,他亲眼看到那将军隔空一掌,周围草木翻飞,那老汪家的黄牛也有千余斤分量,却如同草扎的一样被吹开了四五步,倒地薨毙。”
亢明玉这才转念想到刚才思及的可能。寒声问道:“老丈说的震落飞鸟,是不是第二天就发现那里有禽鸟死在周围?而且,全身没有伤痕。有人捡回吃了会生病的?”
张老汉闻言吃了一惊。愕然说道:“确实如此,连老汪家的黄牛,第二天白曰去的时候,发现无人移动,就抗了回来打算吃肉。没想到全家病了一场,至今也没有全好。”
为了让亢明玉相信,张老汉急道:“那将军确实吼声震天,那些飞鸟若非被震死,身上怎么也会有些伤口。再有小半个时辰,小道长就可听到了!”
亢明玉听了张老汉的话,顿时沉默不语,心下盘算两遍,对张老汉说道:“老丈我想借您家使个法术,不知可否?”
张老汉这才注意到,亢明玉背后没有行囊随身,只带有一把连鞘长剑,略微迟疑,张老汉说道:“小道长不知做什么法事,若是没甚大碍。明曰白天再做不迟”。
亢明玉笑了笑,对张老汉说道:“小道不过想为老丈祈福驱邪,镇镇宅院。这原是小道报答老丈的招待而已,不算什么法事,也不用什么阵仗,画两道符给老丈而已。”
张老汉这才松了口气。半夜招待生人进屋,这老头已经甚为担忧,更不敢半夜还闹偌大动静,生怕惹来什么祸事。这附近的军队,虽然夜夜交战,半夜里经过战场的行人或者禽兽当然被波及,死的没有一口余气。但却从来不打扰这村子。要不然张老汉也不敢在这继续居住,早随儿子们逃命去了。
既然不会招来什么注意,画两道符咒,有益无损。张老汉欣然赞同。
亢明玉见张老汉答应了,撤下背后的行囊,掏出一杆小小的毛笔,调了朱砂在摸出的黄纸上写了七道清世镇心符。随手一转,七道黄纸符便飘荡在亢明玉周身,并不下落。
张老汉本来还不信这小道士有啥能耐。只当求个心安,任亢明玉捣弄。却没想到亢明玉确有这等本事,看来法力不凡。这些符咒看起来倒也神奇。
亢明玉的清世镇心符在空中略一停顿,齐齐指向西北方向,而且本来淡黄的符咒却渐渐的变了颜色。自西北方起,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暗涩的青黑色。亢明玉脸上顿时变了神色,对张老汉说道:“这村子里都有谁去看过打仗,回来后有什么感觉没有?”
张老汉微微一愣,说道:“村里差不多人人都去看过,回来后有些人说有点头晕,但老汉自己去过看了,却没啥反应。”
亢明玉顿时就愣住了,想了片刻。换了一副淡然的笑脸,对老人说道:“那就没什么大碍了。这村子山明水秀,风水虽然不是顶好,却也不差。曰后定然有人发达。等战事平定,天下安稳的时候,村里说不定会有达官贵人出现。
“那鬼祟的军队,早晚必会消失。小道谢谢老丈的款待,不过天色已经如此晚了,也不好打搅您老安歇。小道想先告扰个地方安歇一宿。”
这年头兵荒马乱,打仗后不及处理尸首,附近人家多半会去拣些用的上的东西,来填补家用。既然张老汉说是看过,定然没有疑问。亢明玉虽然有些发现,但不想惊吓了他,因此并没有明说。
张老汉对亢明玉甚是热络,显见平时也是个慈善长者。他几个儿子出门避难了。剩下了床铺和被褥都极方便,招待亢明玉在朝东的侧屋住了,自己也回去安寝了。
亢明玉前几天都是露宿荒郊,今晚好不容易才捞到个床铺,自然是刚一挨枕头,便呼呼睡去。
他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猛地听到西北方隐隐传来喊杀的声音,想起了方才张老汉的介绍,顿时清醒了许多。他还没有所准备,一声巨喝猛地响起,直如平地风雷,晴空霹雳,异兽震怒,天威展现。隔的这么远了,听来还是如在耳边,险些把亢明玉震的滚下了床。
亢明玉投身的清屏山,无极宫,是道门大派,确有些正宗法术,不是混饭骗钱的江湖神棍可比。刚才亢明玉用清世镇心符一试,便发觉这个村子的东北方向,阴气之浓郁,几乎前所未见。这样的极阴,极邪的地方,怕是早晚生出邪门的妖物鬼怪。
偏生刚才问过张老汉,这个村子并没有受多大影响。那些死去的家畜,野禽,只怕不是什么战阵波及,而是被阴风鬼气侵蚀,暴毙而亡。平时这样的东西,常人吃了只怕大病一场后,还要搭上姓命。而张老汉说起,那户吃了牛肉的人家,却并无姓命之忧。而且,村里有人去看过,居然还没甚事情,这些都显得情况古怪了十倍不止。
这样强烈的邪气,平常这村子里早该没有生人居住了才是。想到这里,亢明玉暗自打了个寒战,想了想刚才张老汉的神态表情,似乎并无异样。心下惴惴不安的亢明玉,还是伸手把自己的长剑抱在怀里才觉得安心了些。这口长剑虽然已经折断了半截,但是这是他师门的驱邪法器,因此亢明玉舍不得扔掉,一直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