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总是让人觉得无比苍凉,亦如林陌惜眼中的雨瀑,密集的跌落在尘土里,形成一个又一个低低的水洼。现在看来它们好像是一湾小小的水池,能牵绊住过客匆匆的脚步。可等到雨过天晴阳光大好时,它们就只能悄悄的化为一团热气,烟消云散。
“大人,这贼子身上居然有份密报。”张梁手中握着一个筒状的物体,递到温辰夏面前。
那筒状的物体原是将木头削空,外面套上一层牛皮,封口处还是用的蜜蜡加火漆。温辰夏拿着皮筒上下翻转的瞧了瞧,他从靴边拔出短刀,小心翼翼的朝火漆口割去。他旋了旋筒盖,朝着另一侧就将盖子用力一扳。
“噗——”一个物体从里面飞了出来,直直没入他跟前的桌腿之上。寒光一闪,银针的头上尖锐无比。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家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瞧见温辰夏,拿着短刀抵在被捆的男子咽喉,厉声说道:“你以为这个小小的机关我会不知道,骊国有名的凤鸣筒,我早就见识过了。开盖封喉,声如凤鸣。”
被捆的男子眼里虽强装着镇定,但闪烁不定的神采已将他骇然的惊恐淋漓的表现了出来。
林陌惜好奇的伸手朝那银针摸去,温辰夏立刻喝止住她,“千万不要去碰,那针是用五步蛇毒浸泡过的,只要沾一点伤口,立刻毙命。”
“竟有这般神奇?”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简简单单的一个筒子能这么神奇?
温辰夏瞧着她懵懂好奇的眼神便笑着解释道:“这凤鸣筒裹皮和木筒之间有一根很细的丝线,它是绑在筒地的精巧机关之上,若是有人强行将筒盖打开,就会扯断丝线,里面的银针便会弹射出来。不懂之人,往往会很近的打开盖子,这银针就能杀人于无形,所以绝密的计划一般都是用的这凤鸣筒。”
“大人,要不杀了这狗·贼?”张梁咽一口唾沫,搓着手就要上来结果了那个人。
“慢着,等看了信的内容再杀不迟。”温辰夏一边说着,一边将筒倒翻过来,轻轻朝筒底一拍,一个小纸条掉落出来。
林陌惜捡起纸条,缓慢细心的将之打开,上面用的是蚊蝇小楷,细细密密的写了两行,她逐字看去,遍体生寒。
温辰夏立刻拿来一瞧,表情立刻变的有些狰狞可怖,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面露凶色。
纸上所写:十万大军已握在手,即刻灭了岐州,逸王无需怜惜,就地绝杀。江山已是你我囊中之物,望彼此合作甚欢。待你灭了逸王,我便送上元戎边塞十城赠予谢恩。
林陌惜瞧着这内容,她已是猜到这信是太子所写,只有他才会将沐煜逸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不拔出不能解他心头之痛。可毕竟是亲兄弟,为何要拼的你死我活才罢休,帝位之争兄弟相残,竟要如此惨烈,不但你死我活,连那手无寸铁的百姓也要一同赔上性命。
“他真够绝的,为了煜逸一命,要泰州全城百姓赔命。”
温辰夏听着林陌惜的话语,他立刻抬起头来,沉声说道:“你也猜到是‘他’?”他向她递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
放眼整个元戎,除了太子沐煜轩会这般,他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选。
“嗯,只有他才会做的出这样的事。”她多想狠狠的咬着银牙将那个人的名字从齿间蹦出,每一个下要将他碎尸万段,只是她不能。
温辰夏将捆在男子口中的布条扯出来,问道:“这密信是谁交予你的?”
只见那男子并没有答话,他只是瞪着通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瞧着温辰夏。
“张梁,快将他嘴扳开。”温辰夏捏起那人的下颚,拼命用了的扳着他的嘴巴。
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男子嘴角流出一股鲜血,他整个身子瘫软的倒在地上,再无生气。
“还有点骨气,居然咬舌自尽。”张梁略带钦佩的说道。
温辰夏懊悔自己千万分小心,没想到还是让这个人死了,他走到窗边,负手望着外面。
雨已经下的不再像刚才那般急猛,有些如牛毛细丝,厚厚的云层也逐渐放起光亮,雨要停了。
“张梁你将他去埋了吧!”温辰夏淡淡的说道。
张梁得应一声,在屋里寻了一把铁锄头,背起男子,淌着深浅不一的水洼,朝屋前的密林坡上走去。
“你信不过他?”林陌惜走到他身边,疑惑的问道。
“不是信不过,是不想让他卷进来,帝位争夺本就血腥不堪,张梁跟随我多年,他有妻儿老小要供养,若是他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对他不利。”
“辰夏原来这般爱惜将才,有些意外。”林陌惜俏皮的一笑,她还真是没想到温辰夏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温辰夏斜睨着她,淡漠的苦笑一声:“都是为了元戎罢了。你说下面我们该如何做?”他不知怎的,现在遇见事情总想同她商量一番。
林陌惜长吐一口气,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去锦州一试,必须要有兵力才能救得了煜逸。这事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骊国突袭,根本就是沐煜轩同司徒然泽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