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刚动了动眼皮就听到耳边有人问:“你醒了,”
王景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角,云初想起了疯疯癫癫的好友,怅惘道:“他如何了,”
王景闻言,眼珠子才轻轻动了动“不会死……”
声音太冷,云初微微诧异,但几乎立刻便明白过來,这个人在生他的气,也就不再说话,
“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见云初不动,王景冷声道,
云初心头一跳,眉间一沉,正起身右手却被压得死死的,毒发之前的争执重回脑海,不禁伸手拨着安晚晴的碎发,缓缓抽出手道:“洗耳恭听,”
“云城今晨封城了,我打听了原因……”王景顿了顿,见云初似乎有所预知一样,才又道:“楚皇向皇上求亲欲娶香玉公主为后,结秦晋之好,”
云初静静端坐,心口被铁锤一下下猛击,连未吐出的气都如千斤石重,压在喉头,
“云烟阁本有能力送你们出云城,但云烟阁中出了问題,所以……”王景面色凝重道,
“楚皇为何要娶她,皇上将她视若珍宝岂会舍得将她远嫁,楚皇威胁云汉了对否,”云初的一双眼暗若深潭,蕴着无穷的力量,
王景叹了一叹“楚国陈兵五万与四王爷云宗对峙,扬言云汉若不将香玉公主嫁与楚皇为后,便会兵戎相见,又恰逢香玉公主失踪,來云汉的楚国使者一进城便发现了这事,也在四处找人,皇上对她疼爱有加,显然不愿她远嫁,昨夜就病倒了,朝廷此刻上上下下都忧心忡忡,”
安晚晴迷迷糊糊的想要翻身,背上一阵刺痛还有身下柔软的触感令她猛地睁开眼,一杯热水递了过來,她的眼在房中逡巡一周皱起眉问“他怎么不在,他去哪儿了,”
“皇宫,”王景拉起安晚晴双手,将水杯放进她的手里,感觉到她的手指一颤,他冷着脸依旧是冷漠的调子“他说他要借朝廷的力量铲除天医阁,报仇雪恨,他要你去鲁阴络逸家等他,”
王景沒有阻止安晚晴掀开被子打着赤脚下床,反而云淡风轻的坐到床上漫不经心道:“他说在沒有亲手杀了白琼之前,他不会见你,如果你还认账,就到鲁阴等他,你若不去鲁阴,你们从此便是陌路之人,再无瓜葛,”
安晚晴僵硬的站在门口前,冰冷刺骨的地气从脚底侵尽全身,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怎会如此绝情,为何要这样霸道强硬沒有丝毫回旋余地,
他竟然能说出从此陌路,再无瓜葛,
仇恨真的那么重要吗,
安晚晴苦笑着擦干眼角的摇摇欲坠的泪,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既然不愿见我,那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就算形同陌路我也不会改变想法,”
王景面露惊色,像初闻云初那番绝情决意的话时的惊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站起身冷眼看着安晚晴缓缓走出屋子,坚定无比的目光落在他眼里竟令他不自觉深吸一口气,
人的心,尤其是决心,是如此的力量而可怕,
回廊上,安晚晴只话别似的看了一眼沉沉碧水,转身时她道:“我本一缕孤魂,应该无牵无挂,无牵无挂……”
话未说完,安晚晴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面容平静,
王景悠悠然走过去俯身将她抱回屋里,一张脸透着苦色“这样叫无牵无挂,还能再自欺欺人一点吗,”
因那个人的言行而动,因那个人的情绪而变,连要做的事都跟那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何算得上无牵无挂,
安晚晴再次醒來时,竟沦为了阶下之囚,她冷冷的望着床上的铁笼子,取笑道:“沒想到云烟阁阁主喜欢睡在笼子里,”
王景却聪耳不闻,兀自悠闲品茶,对着暗沉沉的天道:“再过两日便是除夕,我许你去看一眼他,然后我们就该启程去鲁阴了,”
安晚晴心口一个激烈起伏转瞬平静,风轻云淡的问“这里的除夕都有什么风俗,怎么过,”
王景道:“张灯结彩,鞭炮锣鼓,阖家欢乐,团团圆圆……”
王景的声音越來越远越來越淡,安晚晴心底只有一个词不停的转折圆圈,占满了整颗心,以往过年的时候,都有爸爸妈妈陪着,如今,爸爸不在了,自己也不在了,她的方雅一个人面对处处欢声笑语该是怎样的伤心……
一长篇话,就王景一个人说,像自言自语似的,王景终于有所觉的停下來转头望了一眼眸光涣散的安晚晴“看來,还有人对新年沒有好感,”
“跟你一样,”安晚晴竟笑了起來,却比哭还难看,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多么糟糕的状态,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生活沒有希望才不会盼望新年,你怎么就对新年沒好感了,”
王景目光深沉,别处不看只看黑夜,
“你至少应该有一个盼头……”安晚晴歪着头道,“说实话,你既然为了苏大哥利用威胁我和云初,为他做这么多事,到底是有多喜欢他,”
虽然爱着,却不明白它的程度到底有多深,能达到多深,比如云初为了仇恨用爱情來威胁自己妥协,这算是爱吗,一个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