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将军府书房的蜡烛亮了一夜,期间萧氏几次过来探望苏岳,后半夜,萧氏陪坐在一旁,天边鱼肚泛白时,萧氏吹灭了蜡烛,见威远将军刚毅的脸庞好像消瘦了一圈,萧氏止不住的心疼。
“将军。”
苏岳沐浴在晨光中,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边,“阿琳出嫁后,琪儿也该将因孝期耽搁的未婚妻娶进门了。”
萧氏不知苏岳到底想没想通。
苏岳揽住妻子肩头,“我知道阿琳说得对,可坚持了一辈子的事情无法更改。”
萧氏道:“我知道了。”
“他们的怨,我明白,他们为我好,我也明白。然转变并非一朝一夕就可做到。”
“将军。”萧氏拽住苏岳的衣袖,“您也想过转变?”
苏岳亲了亲萧氏的额头,“我坚持得信念赤诚是正确的,可阿琳让我自私一点,有保留一点,多为他们考虑···我想也许有一日我会想明白。”
“阿琳有句话说得对,为人父母不能让儿女们受苦。”
为了这句话,苏岳愿意去想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也愿意将儿女们自由一些。萧氏喜极而泣,依偎在苏岳怀里,将军肯想就好。
苏家祠堂,苏琪拽起跪了一夜,也哭了一夜的妹妹,苏琳的眼睛肿得像是红杏,苏琪心疼极了,“小妹,别担心,还有哥呢,有哥在,没人能欺负你!””哥。“苏琳声音沙哑,“你别再去西山大营了,哥哥,去江南吧。”
“嗯?”苏琪皱了皱眉头,“北边才是建功立业的地方。”
“大唐帝国的将来在海上,哥哥,北疆开马市通商后,未来五六年不会再有仗打。萧家和广陵王在江南有着身后的根基,你去江南后,不会有人给你下绊子。”
苏琳擦了擦眼角,“既是父亲改变太难,那么我同哥哥要平安,要争气才能保住父亲。”
苏琪道:“你所言的开马市通商···是兴王世子提出来的,陛下还在考量,朝廷上反对意见很大,兴王世子再有贤名眼下也是王爷世子,并非储君!”
“这些都是防止陛下穷兵黩武的良策,朝廷上的重臣们会同意的。”
“提出这些主张的兴王世子岂不是更有了入主东宫的实力?”
“哥哥,还有兴王爷呢。”
苏琳记得这些措施都是李玉瑾借着兴王世子提出来的,马政这些苏琳只知道大概,并不知具体的事情,所言她无法提前照搬。
兴王世子的好名声是得定了,而他也会更倚重李玉瑾。
李玉瑾,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都不是个胸怀大度的人!他看起来像是圣人,其实为人睚眦必报!
苏岳对当今陛下忠心耿耿,苏琳劝不住他稍微收敛一点,有保留一点,因此苏琳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如果兴王世子做不了皇帝呢?如果李玉瑾同兴王世子有仇呢?
当今陛下若是为先帝过继兴王世子的话,活着的兴王爷就是兴王世子入主东宫最大的阻碍。
苏琳咬了咬嘴唇,以李玉瑾的谋算,他不可能不知···前生兴王爷这时候已经死了,
“兴王世子呼声越高,兴王爷越是左右为难,不是说兴王世子同兴王爷是最亲近的父子么?皇位和父亲哪个更重要?”
“小妹。”苏琪有点害怕苏琳这种冰冷无情的神态。
苏琳道:“哥哥,我不会让自己手上染上无辜人的鲜血,怎样都不会。”
“我去广陵王府一趟。”
“小妹!”
苏琪怔怔的看着苏琳远去,回头看了一眼苏家祠堂摆放得灵牌,地上还留着从苏琳眼里滴落的泪水,苏琪叹了一口气,跪在祖宗灵牌前,希望小妹一切安好!
清晨朝露,晨光和熙,鸟鸣阵阵。
王府梧桐树下,广陵王一袭儒衫,手持书卷伴随着鸟鸣高声诵读。
“王爷,苏小姐求见您。”
“阿琳?”
广陵王蓉蓉温润,“让她过来。”
苏琳红着眼睛走到广陵王面前,“表哥。”
广陵王将尚未读完的书卷交给侍从,拽着苏琳的手腕进门,”准备冷水。”
苏琳被他按坐下来,还没来得急开口言语,广陵王将凉凉的帕子放到她眼睛上,冰凉的触感很舒服,“昨天我同父亲全说了。”
“嗯。”
“父亲不相信我,罚我跪祠堂,我怎么说他的无动于衷。”
“嗯。”
广陵王又换了帕子,温柔的问道:“还有呢?”
苏琳握住了广陵王的手臂,摘掉了帕子,直视广陵王,“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爹,我要竭尽所能的保住他。”
“他也是我岳父,我帮你。”广陵王拂去苏琳眼角的泪珠,”别再哭了,仔细眼睛。”
苏琳蹭了蹭广陵王的手心,呜咽道:“你这样,我怎能不哭?”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苏琳靠在他肩头痛哭起来,广陵王拍着她后背轻声哄着,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