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有些惊奇,纷纷凑上来围观,七嘴八舌猜测是什么状况。
“灵虫对公子果然有些不同。”小金有些羡慕地看着白术手上的碧茧,显然很喜欢。白术本欲递给小金看看,却发现碧茧好像黏在他手上一样,一松开就自动飞回来。
他想了一会儿,又试着将碧茧放在手边桌子上。这次没有任何障碍,碧茧安安稳稳地呆着。
“果真有灵性,” 白术喜道,“竟能看透我的心思。”
易安说:“想必是灵虫与你灵息相通的缘故。”
白术更加爱不释手,翻来覆去把玩,直到易安叫他出门,还才肯放下,最后因为拿在手上实在太过引人注目,恋恋不舍地装回衣袖中。
两人是去游览临安名山灵鹫峰。
灵鹫峰位于西湖西北面不远,白术便与易安沿着西湖缓步而行,初夏气温宜人,微凉的风带着淡淡荷香,拂过湖面而来,好不惬意。
他们行至灵鹫峰已近午时,但山脚处卖香烛黄纸等物的小摊还是绵延不绝,一打听,原来山上有座古刹,名为灵隐寺。那人还道,灵鹫峰的香火黄纸有灵气,连求签都比别处灵验,就是因为距离灵寺比旁人近些的缘故。
白术感叹了几句,也学那些灵隐寺礼佛的普通百姓的模样,拉着易安买了些香烛,然后沿着石阶往灵隐山麓去。
一路林木耸秀,怪石嵯峨,与杭州婉约清秀的风格迥异,颇有趣味。而树荫、奇石深处时有泉眼,泉水澄澈明净,走在古朴的山道间,便能听见其细小的呜咽声时隐时现,叫人觉更幽静。
灵隐寺就藏在山石深处,云烟缥缈不绝,足见其香火之旺。
白术先装模作样拜了天王殿和大雄宝殿,又在四处随意闲逛,还兴致勃勃地听老和尚讲了一阵经,甚至还吃了一顿素斋,也不嫌自家祖师爷张道陵看了吐血。
易安跟在白术身后,不时无奈地摇摇头,对他这等行径十分鄙视。好在道教讲究道法自然,随心而动,并不在乎这些形式,也就随他去了。
等白术尽兴,已是午后。
二人出灵隐寺与不便入内的小金九杀汇合,沿着另一条安静的小路往山下去。
行至半山腰,白术发现有个老道士在路边摆摊给人算命测字,便十分感兴趣地围了上去,故意道:“老道士在佛教寺院附近给人算命,好生嚣张啊!”
老道士捻捻胡须,淡定一笑,仙风道骨,仿佛对这样的问题已不屑回答,气派十分。
白术不由暗自敬佩。
他自然看出这人只是个普通人,不过瞧瞧人家这假修真,装得比易安这个真修真还像,这等功力,真相去讨教一二啊……可是易安还在身边,他又丢不起这人……怎么办?
他一脸纠结,倒叫那老道士误会了,于是仙气飘飘地、慢吞吞地说:“我看公子印堂发黑,定有烦忧之事,可对?”
白术打蛇随棍上,赶紧道:“道长神算,真乃高人!”
易安知道他想干什么,忍不住扶额,拉着白术想走。可惜后者根本不从,一屁-股在摊子前坐下:“道长可知,我有什么烦心事?”
老道士眼睛滴溜溜在易安跟白术身上一转,这二人方才一番拉扯,好不亲密,现在还牵着手呢……于是他摇头晃脑道:“姻缘。”
“何解?”白术凑上去。
老道又开始捻胡子,十分淡定地看着白术不说话。
白术也算是半个同行,自然知道这是在要银子了,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面上还装作恍然大悟状,说:“劳烦道长给我测个字吧!”
“一字一两。”老道也不含糊,当下狮子大开口。
白术忍痛掏了一两,心道就当交学费。谁知那老道又说:“阁下测姻缘,需写两个字。”
高!实在是高!一句话,叫人避无可避。白术心悦诚服地又掏了一两。
老道将银子收起,将笔墨推到白术面前。
白术想了想,提笔写下两个字——“安”、“术”,写罢,还有些羞赧地看了易安一眼。后者怕打草惊蛇,只作不知。
老道对着这两个字,又掐又算,好半天,摇头晃脑地说:“木长一春根干老,子实三秋枝叶凋……”
“什么意思?”白术问。
老道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地,就是不开口说话。
算你狠!
白术又往桌上放了一两银子。
老道这才慢吞吞道:“阁下所卜之缘,正如草木,等秋日结果,根干已老,枝叶凋零。”
白术脸色一变,正要说话,老道又开口:“阁下大可不必为枝叶凋零而感怀,若无损失,便也无收获,说到底,无非是舍得罢了。”
“那到底是得还是不得?”白术问。
老道捻着胡子说:“若名讳之中有木,必得。”
白术忍不住笑了,先抑后扬,一波三折,收钱说话,果然是行家里手。
他心情颇好地对老道士拱了拱手:“多谢道长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