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直赴县衙,引来众人围观——毕竟出动这么多衙役抓人的事可不是天天能见的,何况抓的还是两个俊秀的公子。
易安耳力甚聪,从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中,得知了事情大概。
原来,那秦府二公子秦衡玉——正是那日做东的,一大早亲自到县衙门口击鼓鸣冤,称易安白术二人用妖法害死了自家大哥和老爹。
原告是洛阳大户,被告是与众多世家交好的世外高人,县令接到禀报,当场就头疼了。思来想去,还是听从师爷之言,决定将一干人等都带回县衙,亲自询问。
由于百姓们热情过甚,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等众人赶到县衙,时辰几近中午。县令不敢怠慢,先安排了午饭。
于是白术头一回进县衙,案没审,刑没用,却先吃了一顿,真叫人哭笑不得。
午饭后,他们被衙役带到花厅。
县令坐于正位,旁边是师爷衙役等,而那日聚会的众人站在中央。
一见二人进来,他们神色都有些奇怪,想来谁也没料到一次聚会,聚出个命案来。谁是谁非既然拿不准,所以看谁都像坏人,看谁都像被冤枉。
倒是那秦衡玉,双目喷火,一脸戾气,好似恨不得上前撕了白术跟易安一般。
“县令大人。”易安目不斜视,浅浅行了个礼。
白术已经从易安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心中莫名,但也跟着他做了这一番动作。
县令知他们方外之身份,倒没追究跪不跪的事,慢声问道:“易先生,你可知本令为何传你过来。”
“草民不知。”易安摇头。白术也跟着摇摇头。
“你胡说!分明是你二人设法害了我爹和我大哥!”秦公子一看,立刻激愤,喊得中气十足。
县令连忙道:“秦公子稍安勿燥,你有何冤情,不妨仔细说来。”
秦衡玉横了一眼易安和白术,转向县令,拱手道:“大人,草民乃是洛阳县人氏,姓秦名衡玉,在秦家排行第二。听闻这位易先生途经洛阳,三日前,我奉家父之命,于家中设宴款待。原本是一片好心,哪料这人,不知使的什么妖法,当晚父亲和大哥就病倒了,跟着大哥不治……去了……”
说到此处,秦衡玉双目含泪,身形微颤,提声呼道:“大人!我秦家世代忠良,如今竟为妖人所害,大人一定要替我父亲和大哥伸冤啊!”
一席话,情深意切,闻者伤心。想不到不过几日之间,秦老爷和秦大公子都遭了不测,着实令人唏嘘。
县令微微蹙眉,道:“这你放心,本令自会秉公处理。”说罢,他看向易安和白术:“你二人有何话说?”
说话间,县令板着脸孔,却一直在细细打量他们两个,只见易安一袭白衫,气质脱俗,而白术身着蓝袍,面容清俊;两人站在一处,如同朗月星辰,清风流水,叫人一见便心生亲近。
这样的人,叫人只想赞一声仙家气韵,实在不像会做妖法害人的。如此想着,县令的面容不禁有些缓和。
“县令大人明察。”易安不慌不忙沉声道:“宴会当日,我二人与众位公子同出同入,并不曾离开半步。”
一旁那些世家公子纷纷点头,当日众人确实都围在易安二人身边。
易安向四面略微点头致意,接着说:“至于之后三日……白道长初到洛阳,我邀他四处游玩,并不曾避人耳目,想来许多百姓都可以作证。”
这样一说,倒也是。县令点点头。
易安便向他拱手:“至于秦公子为何口出此言,诬陷清白,还请大人明察,还我二人一个公道。”
县令沉吟不语,左右为难。
秦衡玉见势不妙,连忙道:“大人,这人善妖术,不知使了什么妖法避人耳目!别人见到的定是幻象!”
众人想起宴会那日,易安一挥手就出现四时幻象的一幕,又变得将信将疑起来。更有甚者,看向易安和白术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畏惧,好像害怕他们又使什么古怪一般。
秦衡玉见状,趁热打铁:“大人,草民并非空口白话,草民有证据!”
此话一出,不仅县令师爷,连易安都有些吃惊。
“人证物证?”县令问。
秦衡玉道:“人证物证俱全。”
他这话说得甚为斩钉截铁,县令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便把人证带上来吧。”
衙役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带着一名素妆的女子上前。白术定睛去看,竟然是那日在秦府见过的程小蝶。
“民女程小蝶,见过县令大人。”她跪地叩首。先前风姿卓越的大美人,现在面色惨白如纸,瑟瑟发抖,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简直我见犹怜。
县令问:“程小蝶,本令问你,你需从实作答。”
程小蝶点头称是。
“堂上这二人,你可认识?”县令指向白术和易安道。
“民女在秦府宴会上见过,是易先生与白先生。”程小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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