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翎亦是胸中一涩,纷纷想到当年在霍木兰在江畔绝望无助的情形,各自心下感伤。
沈未已喝了口酒,搂着霍木兰道:“没事,都六年了,她一定已投了个好人家。”
霍木兰双眼酸涩,垂头拭走眼泪,微笑道:“嗯。”
唐翎坐在对面,原本还想安慰几句,但见她偎在沈未已怀中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腔话语便忽然消失无余。
穆南山看霍木兰心绪逐渐平息,便放下心来,对沈未已道:“六年不见,你这头发怎么白得这么厉害?”言辞中带着关切之意。
沈未已略略一震,进而笑道:“人老了,头发自然要白。”
穆南山半信半疑,皱着眉细目看他,似在分辨他的神色可有说谎。那厢唐翎边饮酒边细听,忽然之间双眉一敛,有些错愕的看向沈未已,瞳眸颤抖,似明白了他白发后面的秘密。
萧瑟瑟向来天真浪漫,故而没有多想,给唐翎空掉的杯盏添上酒,笑着道:“不怕不怕,神医哥哥虽然头发白了,但脸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木兰姐姐不会嫌弃你的。”
她嘻嘻而笑,然周围气氛并未缓和多少,唐翎看着霍木兰道:“其实这次来,我也有些事想告诉你。”
霍木兰闻言对上唐翎双目,心下微微一震,道:“什么事?”
唐翎眸色复杂,似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然迟疑一阵,却又默不作声垂下双眸,云淡风轻的道:“这些年,青城已恢复往日名声,可惜伯父的身体每况日下,你若有时间,不妨回去看一看他。”
阔别多年,听唐翎提起至亲,霍木兰胸中不禁一阵酸楚,忍着泪意急切道:“他请大夫看了没有,是什么病?”
唐翎道:“城里的,江湖上的,有些名气的都给他老人家看过了,大多是说心病难愈。”
霍木兰更是一震,想到当初霍青玄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疾言厉色把她驱出青城的一幕幕,登时难受不已,却不知是悔痛还是委屈。
沈未已单臂搂着她双肩,看向唐翎道:“我师父没给他看过么?”
唐翎抿一抿唇,轻声道:“沈前辈去过,却给伯父婉拒了,称是……没脸再见他。”
霍木兰泪雾夺眶,隐忍着别开脸,半晌道:“那……我娘呢?她可还好?”
唐翎面色微变,想到青城山上那个为她哭瞎,却还坚持每日站在山头石阶上眺望的老妇人,胸中一酸,扣紧杯盏道:“你娘她……很好,就是特别想你,天天都盼着你能回家。”
霍木兰自幼最黏母亲江慕莲,这厢听她思念自己,当下忍受不住,泪珠簌簌滚落下来,却又碍着众人当面,不敢肆意放松情绪。
沈未已胸脯起伏,探指给她拭泪,最后索性捧着她的脸埋到胸口来,温言道:“下个月我们便带着睿儿,一起回青城山看他们,别哭了。”
木窗外,蝉声一阵又一阵,不时还有花蝶飞舞。四个高矮不齐的孩童并肩趴在窗台上,睁大眼睛看着屋中景象,一人惊讶道:“糟糕,我爹把你娘惹哭啦。”
说话这人正是唐大宝,圆鼓鼓的玉面上生着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睿儿扭过头来一看,眼睛便直了,呆呆站着没再动弹。
唐大宝忽一蹙眉,对上睿儿双眼,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睿儿眨巴眼睛,抽回神来,道:“你真好看啊。”
唐大宝脸蛋红红,嘻嘻道:“我像我娘,自然好看。”
睿儿委屈道:“我也像我娘,可我娘不准我好看。”越想心里边越是难受不已,思忖一番,忽道:“你想不想来和我玩个游戏?”
唐大宝向来贪玩,当下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道:“什么游戏?”
睿儿指着溪边一簇草丛,故作神秘道:“你跟我去那里,我便告诉你。”
唐大宝眼珠一转,打定主意道:“好。”看向弟弟唐二宝,严肃道:“我和睿哥哥去那边商量大事,你留在这里陪桐儿姐姐。”
唐二宝吃着手指头,眼睛眨眨像个蜜桃,哼哼道:“我知道你们是去玩,你可以明说,我不会跟去的。”奶声奶气,模样却老气横秋的。
唐大宝不满,一拍他脑袋道:“没大没小。”说完又对着睿儿嘻嘻一笑,下巴一扬道:“睿哥哥,我们走!”
睿儿听到这声甜蜜蜜的“睿哥哥”,心里边忽然一荡,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整个人有些飘飘的,不多时便跟着唐大宝飘到溪边草丛后去了。
窗台下,桐儿垂下双眸,默不作声揉着唐二宝被拍红的额头,唐二宝还是吃着手指,却往桐儿怀里靠了靠,哼哼道:“还是你对我好。”
鱼儿在溪中游弋,岸边不时有哗哗水声荡起,郁郁葱葱的草丛恰好把二人挡着严严实实的,唐大宝跟着睿儿蹲下来,兴致勃勃道:“睿哥哥,我们到底玩什么游戏?”
睿儿“嘘”一声,拨开草丛观察木屋中动静,见霍木兰没有出来,这才心下一安,对唐大宝道:“我们来玩换衣服的游戏。”
唐大宝怔道:“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