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霍木兰隐约听到远处有鸟声欢动,风吹树叶的唰唰声十分清脆,很像她小时候在青城山时听到的声音。她心中一动,用力睁开眼来,看到的却是一屋满满的人,近处有江慕莲和唐翎,远处有霍青玄和沈玊,各个满面愁容,相顾而默。
她霎时一怔,对着面前垂头叹息的江慕莲低唤道:“娘……”
这一声唤出来,屋中众人当下齐刷刷朝她一看,目中愁色一变,转为欣喜道:“醒了醒了!”
唐翎第一个赶到床边来,握住她双手道:“木兰……你终于醒了!”
霍木兰愣了愣,有些局促地欲挣开他,边动边细声道:“我不是在树林里么?怎么会在这里?”环目一看,竟见这处地方是自己青城山中的闺房,心下不由狐疑更甚。
唐翎却是将她握得更紧,慢慢解释道:“那日你走后,我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所以还是前往连天镖局找你,谁知才到城外树林,便看到欲对你暗下杀手的蒋青儿。我虽奋力相救,但还是快不过她那一剑,害你受了些皮肉之伤。”说着缓缓垂下双眸,眉目间竟有愧疚之色。
霍木兰一时惊悟,脱口道:“那蒋青儿呢?”
唐翎微一抿唇,道:“她看连溢已死,又杀你不成,便用剑自刎了。”
霍木兰登时一震,不想蒋青儿对连溢竟会用情至此,感慨之中,不自觉将唐翎握着自己双手之事抛却脑后,然这一幕落在江慕莲眼中,却还是分外不妥,探过来拉过霍木兰双手,道:“我都说让未已陪着你一起去,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若不是唐少侠及时赶到林中救你回来,你这条命怕是就不保了!”
唐翎手上落空,心里便也空了一大截,再听江母这番言辞,更是一阵心酸,默不作声缩回手去,藏在袖里。
霍木兰想到沈未已,也是思绪纷纷,道:“他那天夜里去追云臻,一直没有回来,我现在也不知他在哪里。”
众人听此一怔,沈玊脸上更添愁容,皱眉道:“这都四天过去了,他怎会还不回来?”
霍木兰惊道:“四天?”
江慕莲道:“那可不是,你这一昏便是三天三夜,那剑伤虽不要紧,但牵连你心疾发作,却是险些要了你的命!”言罢转头看向沈玊,示意霍木兰致谢道:“幸而有沈大哥在,不然你可就……”
霍木兰听得江慕莲道出自己心疾之事,当下脑中一轰,惶然向沈玊看去,沈玊自解其意,当下对各人道:“有关未已,我正有一事想向木兰相询一番,能否劳驾贤弟和弟妹,以及唐少侠回避片刻?”
霍青玄感怀沈玊恩情,听此自然无议,三人相伴走出屋外。霍木兰靠在床上,以为沈玊要问之事乃是沈白露,一惊之下,竟莫名地恢复镇定,淡声道:“不知前辈有何垂询?”
沈玊看着她道:“你既是霍贤弟之女,便不必唤我前辈,直接叫一声伯父便可。”
霍木兰微微一怔,心下狐疑,但还是颔首唤了声“伯父”,沈玊轻捻白须,点头续道:“适才我让他们离开,是想告诉你,你性命将绝之事他们并不知晓,只以为你这回是普通的心疾发作,故而你不必忧心。”
霍木兰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没想到沈玊会为自己顾虑周全,提防中忽升三分感动,致谢道:“多谢伯父体谅。”
沈玊微叹一声,摆手道:“你不必谢我太早,虽说这三日来,我已耗费不少内力替你治病疗伤,但始终未有根治成功,顶多只是延你大半年寿命,这也是我向你爹娘隐瞒的原因。”
霍木兰闻言一震,不想沈玊竟已在自己昏迷之时施手相助,瞬时之间,对其更增愧疚,不安道:“木兰惶恐,怕是……不敢再受伯父这般相助!”
沈玊道:“你不必顾虑,救人本便是我分内之事,更何况你又是霍贤弟的女儿,再说,”眸色变幻,微一停顿道:“我已答应未已要救你性命,为人师表,自当一诺千金,你只需静下心来,配合我调理便是。”
霍木兰心中惴惴,实在不敢再受沈玊半点恩惠,便要逐一坦白而来,忽听门外传来咚咚声,霍青玄在外欣喜道:“大哥,未已回来了!”
屋中二人听得此言,均是面露喜色,沈玊走上前去打开门道:“在哪儿?”翘首一望,果真看到院墙青松处一人白衫翩动,不是沈未已是谁。
沈玊大喜过望,以为沈未已这厢正是手刃云臻,得以凯旋,立时迎上去道:“未已,云臻狗贼那事办得如何?”
探近一看,却见黄昏之下沈未已面色如霜,眸色清寒,眼眶边隐隐还有一些泛红的痕迹。沈玊大惑不解,站在旁边的江慕莲和霍青玄亦是面露担忧,相顾一看道:“难道未已受伤了?”
唐翎站在江慕莲身边,本便已十分沮丧,这厢眼看沈未已归来,且霍木兰父母又对其如此关切,当下更发黯然神伤,低声道:“伯父伯母,我家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江慕莲闻言朝他看来,淡淡一笑道:“有劳唐少侠送木兰回来,便不多送了。”
唐翎勉强一笑,颔首道:“嗯,告辞。”言罢,垂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