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八年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每年七夕的夜晚,你都会偷偷把一壶竹叶青放到我房中来。还有二月十八,是桐儿的生辰,你会送她一个拨浪鼓,年年的都是鹅黄色,每一个,我都一直留着。”
这一番话,唐采竹近来时常会想起,想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可以和那个人说。
尽管这八年来,那个人始终没有在她眼前露面过。
—番外·八年前—
冀州城外,桐树林。
“姑娘!”
幽静的树林内,忽然响起一声疾呼,少女身着鹅色裙衫,青丝束发,疾行在林间更不停顿,对身后传来的声音充耳不闻。
穆南山自后追来,绕过一棵高大的桐树,得见前边一个妙曼倩影,见正是之前在茶肆中不慎得罪的女郎后,当下心中一喜,奔上去道:“姑娘留步!”
少女如柳弯眉轻轻一蹙,毫不客气地将不悦之色表露在外,对着一个箭步冲到面前来的男人道:“让开。”
穆南山嘻嘻一笑,非但不让开,反弯腰探近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一愣,瞪着面前这张大笑脸,不满道:“我叫你让开!”
穆南山微一蹙眉,小声嘀咕道:“小妞还有点凶……”眼看少女面色一变,忙薄唇一挑,赔笑道:“别动气别动气,刚才在茶肆冒犯姑娘实属意外,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一回。”
少女脸色不变,冷冷看着他道:“我原不原谅你关你什么事?再不闪开,别怪我不客气。”
穆南山听她这一番话,忽然有些愣住,刮着鼻梁正思忖对策,忽见少女水袖一飞,凭风借来三枚桐叶,偷偷灌注内力于桐叶之上,进而玉指一撩,使叶片疾飞似镖,向自己激射而来。
穆南山双眸一虚,整个人竟呆在原处一动不动,那三枚桐叶立刻贴着他面颊往后一掠,在上边划开不深不浅地三道口子。
少女果然一怔,看着他渗出血来的面颊,脱口道:“你……你怎么不躲开?”
穆南山瞅着她这半似紧张,半似羞恼的生动表情,不知为何,扯了个弥天大谎,呵着气道:“在下武功低微……躲不开。”
清风一阵,林内树叶纷纷飘落,盘旋在他琥珀似的深邃双眸里,少女咬着粉嫩的唇瓣,疑信参半地瞪他一眼,转身走向树林深处。
穆南山扭头看来,望着她消失在漫天桐叶飞舞之处的背影,没有再追,只是不经意地笑弯了眉眼。
十天后,冀州城大街。
初秋时节,天高云淡,冀州气候正在不热不凉之间,本该是极其怡人,但穆南山的脸色却显得有些烦躁。
他今日身着一件漆黑长衫,胸前微微敞开,白色里衣也格外松散,露出其中部分古铜色胸膛。隔着两层衣料,可见那处精壮结实,宽阔伟岸,唯一可惜之处便是这孔武有力的宽胸下边,竟给他环住的双臂遮挡起来,造成种欲拒还迎、意犹未尽的遗憾和诱惑。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装扮虽然不算露骨,但因其俊朗容颜,还是惹得一路妇女纷纷掉头,目不转睛。
跟在后边的林鱼低着头,实在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异样眼色,沉吟一番后,终是鼓足勇气踏上前来,探手理了理穆南山的衣襟,低声道:“大人,这是冀州大街,不比咱夺天宫,可得讲究些。”
穆南山偏头觑他一眼,不以为然道:“爷就喜欢这样。”说着又将林鱼理好的衣襟一拉,两件衣衫登时松松垮垮地搭在双臂上。
林鱼一脸无奈,好说歹说道:“我说大人,这都入秋了,城里风大,你这般穿着怕是会着凉……”
穆南山轻轻一笑,似在故意逗他般:“爷热着呢。”
林鱼满脸苦恼,便要再劝几句,忽见穆南山双足一顿,毫无预兆地在街边停了下来。
林鱼不解道:“大人,怎么不走了?”
穆南山定定看着前方人头攒动处,面上原本便有的三分笑意立时变为八分:“是她……真是她。”
林鱼挠着头道:“谁啊?”循着穆南山视线一看,只见前边人来人往,虽然略显拥挤嘈杂,但迎面走来的一名黄衫少女却是清丽动人,格外引人注目,且那走马观花、打量身周闹市的神色,更似孩童般天真无邪,真个叫人心神一荡。
林鱼在教中不少见美人,但这般出水芙蓉的少女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时也不由呆住,正在沉醉时分,忽听穆南山道:“有了!”
林鱼一愣,便要抬头往穆南山看去,却给他一把擒住肩头,拽到一边道:“鱼儿,快揍我!”
林鱼呆道:“大人……你说什么?”
穆南山一脸正色,急匆匆道:“让你揍我,听不懂啊?”话声甫毕,竟抓起林鱼拳头来,往自己脸上狠狠一砸。
林鱼大吃一惊,叫着要躲开,却给穆南山生生擒住动弹不得,一时惊异道:“大大大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呀?!”
穆南山嫌他拳头不够给力,眼看少女便要往这边走来,情急之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