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情急之下不拘繁缛礼节,只往床帐内看一眼,道:“卢芹没事吧?”
秋千水在旁道:“沈公子医术高明,卢师妹已无性命之忧。”
天仪师太淡淡“嗯”一声,看向沈未已,颔首道:“多谢。”
沈未已忙道不必,便要回礼,师太已转身道:“二位且随我入殿,贫尼有事相询。”
霍木兰和沈未已相顾一看,虽不明师太态度为何略为淡漠,但还是不敢怠慢,当下跟随师太而去。
三人离开客房,走上陡峭石阶,霍木兰在下看到蒋青儿微颤的双肩时,心中还是一阵寒栗,忍不住对沈未已低声道:“她二人怎会变成这样?”
沈未已低头凑近她耳朵,道:“回去告诉你。”
霍木兰点一点头,当下没有多问,跟着天仪师太步进清音阁,但见其中香火渺渺,殿内供奉华严三圣,虽屋门闭合,但依旧可闻殿外山鸟清音,尤胜丝竹,令人心神一净。
天仪师太站在释迦牟尼佛前,神色不清,只道:“听阁下所言,云盟主为夺青城派七绝掌秘籍,设计霍青玄残害武当三道长一事,以令蜀中三派攻灭青城,不知证据何在?”
霍木兰和沈未已二人不想师太直言直语,一愣之下,半晌无言,沈未已双眉微敛,踏上一步道:“证据没有,只有证人。”
天仪师太“噢”一声,问道:“谁?”
沈未已道:“自然是霍前辈本人,还是家师沈玊。”
“沈玊?”天仪师太双眉一扬,转过身来道,“若贫尼不曾记错,沈神医已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怎会参与这起事件?”
沈未已神色恭顺,回道:“实不相瞒,家师三年前受云臻所托,前往蜀中行医,怎料此去竟音讯全无。师妹放心不下,一年后前往蜀中寻访,才得知师父已逝噩耗,便连她自己也……惨遭谋害。”
听及此处,天仪师太已面色一变,沈未已续道:“晚辈本以为,师父的确如师妹所言,早在三年前便已仙去,可数日前,却从青城派霍前辈口中获知,家师三年来一直被云臻囚禁在其府中密室之讯,这才疑心大起,向师太求助。”
天仪师太眸色变幻,一边踱步,一边道:“云臻身为武林盟主,向来公正廉明,就算和你师父有过节,也该顾及一主声誉,怎么会私自将他囚禁在密室之中?”
沈未已道:“自然是为沧海岛。”
“又是沧海岛?”天仪师太忽地横眉,看着沈未已,停下脚步道,“三十年前,凌世远之事闹得中原武林鸡犬不宁不够,他这做徒儿的非但不吸取教训,还要重蹈覆辙么?”
霍木兰听其言辞似十分排斥沧海岛之事,不由蹙眉,正困惑难解中,忽想到当年被逐出师门的沈梦,这方稍加了然,开口道:“晚辈等生不逢时,对当年之事所知甚阙,只是听闻沧海岛上遍布奇珍异宝,甚至还有多年来各派失传的武功秘籍,是以令武林中人趋之若鹜。利令智昏,规求无度,云臻虽贵为盟主,但面对岛上珍宝,一样是日思夜想,求之不得,否则,也不会暗中和罗刹门沈梦勾结。”
天仪师太一听“沈梦”之名,果真面色大变,看过来道:“沈梦?”双目中渗出寒意,声音拖长着道:“又是那个孽障?”
霍木兰脸色恭敬,颔首道:“七日前,沈梦曾扬言三日后来千雪山庄夺取七绝掌秘籍,若是秘籍不在,必让山庄血流成河。可三日后,紧随沈梦而来的还有云臻带领的各大门派,时间之巧不差分毫。为对付沈梦,晚辈不得已求助于天月教天机处弟子,而云臻便是在天机处的人抵达山庄后带人杀来,以此咬定我舅舅勾结魔教,当着各派掌门之面给千雪山庄发下绝杀令,让他夺秘籍之行师出有名。”
天仪师太蹙眉沉吟,脚下步履逐渐慢下来,霍木兰又续道:“再说云府大婚那日,我前往云臻密室救出父亲,逃到后山树林时被沈梦所劫。沈梦和我爹大打出手,情急之中说过一句话:‘难怪云臻说你好对付’。师太大可一想,若沈梦没有和云臻私下交集,又怎么会对我爹说出这样的话?退一步说,就算云臻没有和沈梦里勾外连,谋害忠良,可他身为盟主却私会贵派罪徒,面对杀害凌前辈的凶手无动于衷,其中蹊跷,难道不令人怀疑么?”
天仪师太听此一震,敛眉道:“凌盟主是这孽徒害死的?”声音骤然森然,似十分意外。
霍木兰看向沈未已,便要如实道来,忽又想起他多舛身世,一时之间欲言又止,饶是沈未已知她顾虑,暗里握了握她的手,对天仪师太道:“实不相瞒,晚辈正是凌世远和沈梦之子。”
天仪师太更是震惊,对沈未已熟视一番,看他眉眼的确和沈梦十分相似,惊骇之后,逐渐平静下来道:“贫尼早听闻凌盟主独子自幼失踪,想不到,竟是被沈神医所收容。”
沈未已双睫一垂,道:“也正是师父告诉晚辈,当年杀害我爹的凶手是……沈梦。”
天仪师太想到沈梦竟谋杀亲夫,饶是向来生性冷淡,一时之间也不由面露悲容,竖起右掌,双目微闭道:“善哉善哉,这孽徒当年残害若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