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莲扶着霍青玄坐下来,笑盈盈道:“你乖乖说这饭菜是同谁学的,我们便不笑话你。”
霍青玄闻言一怔,这才明白江慕莲适才之意,对霍木兰道:“这是跟着别人学的?”
霍木兰捧着饭碗,讷讷地“嗯”一声,因害怕他们追问沈未已,故而始终垂着头,坐下来后眼神都不敢往二老那边放。
江慕莲却是早看出蹊跷来,联系起离开千雪山庄时,沈未已在船舱中的一言一行,提起木筷来,一边给霍青玄夹菜,一边道:“是未已教你的吧。”
霍木兰更是一震,羞赧道:“娘……”
江慕莲看她这模样,更是肯定心中所想,当下也不欲拆穿开来,笑说道:“看不出来未已竟还会做饭,这年头,肯进厨房的男人真不多见……诶,你可知他今年多大年纪?”
霍木兰吃着饭,含糊道:“二十七。”
江慕莲蹙眉道:“竟比你年长那么多岁……”
霍青玄若有所思,点头道:“不错不错,是年近三十了。”
“那他……”江慕莲惆怅道,“那他成家没有?”
霍木兰一口饭险些呛在喉中,气恼道:“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慕莲道:“问问怎么了,他如今可算是咱家故人,又救了你爹一命,我身为长辈,自然是要关心他些。”
霍木兰眼看江慕莲所言在理,一时寻不出反驳之处,只好难为情道:“他还没成家。”
江慕莲闻言一喜,却是没有追问,只笑看着霍木兰将饭吃完,惹得霍木兰好生羞臊,半天不敢再有言语。
一家人吃完午饭,树上鸟叫声也缓缓倦怠下来,好似已枕着一簇翠叶休憩过去,霍木兰和江慕莲一起在厨房洗好碗筷,过后又陪着霍青玄坐在树荫下聊天,不知不觉中,竟见西边飞霞,落日余晖,天幕被漂成一片黄红交映之色,半金半白的云团变幻莫测,盘绕在山壑处缱绻流连。
霍木兰靠着大树,眼看落霞飞升,飞鸟阵阵,耳听父母在旁谈笑不断,其乐融融,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满足欣悦,且这幸福竟远比以往在青城山时更为充实温暖,直将她一颗心占得满满的。
折腾近四个月,她对待生死已不再似最初那般惶恐,只是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和父母朋友永远分别,难免心中戚戚,怅然若失,对这相伴时光更发珍惜起来。
夏日白昼甚长,故而夕暮常在,三人用完晚膳后,天边红日都还在将坠未坠,霍木兰本来是该回到竹楼,但因江慕莲屡屡挽留,便决定今夜在此住宿下来,并同霍青玄商议了一番对付云家之事。
霍青玄得知唐翎触犯家法,被唐门人带走后,对蜀中三派更发心灰意冷,幸而霍木兰提及沈未已昨日已先后会谈峨眉、唐门两派,且不日后,峨眉掌门天仪师太即将出关,正是讨伐云臻大好时机,他满腹愤懑这才稍安下来。
夜幕笼罩,天边星月明昧,瓜藤竹篱四处更有萤火飞舞,给这夏夜添一分静谧之感,三人正坐在树下石桌处闲聊,忽听院外传来敲门声,掉头看去,竟见一人站在门边,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
霍木兰当下一愣,站起来道:“未已?”
江慕莲和霍青玄也是吃了一惊,相继站起身来,灯笼摇动下,只见沈未已面带笑容,缓步走进院中来,道:“天气炎热,我给叔父叔母带了个西瓜解暑。”
江慕莲二人闻言一喜,相顾笑看,霍木兰趁这当口赶上前去,接过他怀里的大西瓜来,细声道:“你怎么来了?”
沈未已看着她,眉眼全是笑意,“我乖乖等到天黑了,是你自己不回来的。”
霍木兰辩不过他,眼看父母全在身边,又不好嗔怪,便赶快抱着西瓜转过身去,对二老道:“爹,娘,我忽然想起竹楼里还有些事,我……我和未已回去看看。”
说着正要把西瓜放在桌上,忽见江慕莲匆匆赶过来,道:“怎么刚来就要走?”看着那圆滚滚大西瓜,眉开眼笑道:“真是个好瓜,快来快来,吃了再走。”
霍青玄也是笑呵呵道:“对对对,难得未已过来一趟,一块吃了再走。”
霍木兰看着架势,心里边更发着急,挽住沈未已道:“不了不了,我们……改天再过来看你们!”一边说,竟一边拉着沈未已走到院外,沈未已着实不解,往回一望,又看向她道:“为何不坐下来,和叔父叔母一块聊聊?”
霍木兰步履匆匆,硬是将他拉到院外一堵墙下后,方松一口气,道:“你突然出现,真是吓死我了。”
沈未已双眉微微一蹙,不解地看着她,“木兰?”
霍木兰闻声一愣,想到自己此番举止的确有些唐突,遂解释道:“我想等报仇之后,再将你好好引见给我爹娘。”
沈未已定定看着她,见她脸色不似说谎,且所言细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便也心神一稳,牵着她道:“好,我听你的。”
夏夜繁星闪烁,萤火飞舞,一条古巷幽深窄长,各家屋檐处挂着的红灯笼摇摇曳曳,霍木兰站在光影中对他一笑,继而跟着他走出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