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双眸染上一层冷意,喃喃道:“会是什么人……”
霍木兰将秘籍交给江承平后,便回到住所,洗漱休息。她本准备次日进城找唐翎商议云家大婚一事,然因江慕莲身体尚未见好,此刻见她无恙而归,实在是百般不舍,便留在庄中陪伴了她两天。
日薄西山,大地宛如沉睡,独岸边江涛一叠复一叠,生生不息。两人闲走在一排水榭上,身披红霞,霍木兰忽然问道:“娘,待爹回来之后,我们该去哪儿?”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她很久,起先自然是觉得寻父归来后该为青城众弟子报仇,但转念想到自己性命垂危,又不禁生出一些私心来,只盼全家团聚,度过一两日天伦时光。
正思量中,忽听江慕莲道:“此事还得你爹定夺。”
霍木兰抿唇不言,江慕莲又道:“单论我,自然是盼着咱们一家人团圆便好,不过依你爹那性子,是绝不会放过云臻的。”
霍木兰蹙眉,终是忍不住道:“爹他真的有勾结魔教吗?”
江慕莲微一颦眉,停住步子道:“他同卢霖之交情是有,但勾结……恐怕谈不上。”
霍木兰暗叹一声,知江慕莲性格柔弱,对霍青玄之事向来一知半解,此刻定是问不出什么线索来,只得气恼道:“唐门和峨眉的人也是太过鲁莽,怎么就听信云臻的一面之词,对我青城大开杀戒呢!”
江慕莲缓缓一叹,“云臻若无证据在手,自然不会妄下绝杀令,我虽不知他究竟抓住你爹什么把柄,但从三派进攻青城的情势来看,你爹多半是百口莫辩了。”
霍木兰心头一凛,登时如鲠在喉,江慕莲看着她胀红的脸色道:“兰儿,你呢?”
霍木兰不解道:“什么?”
江慕莲道:“待寻得你爹回来,你想做什么?”
“我……”霍木兰竟张口结舌,闪开江慕莲温柔的目光,低声道,“自然是先要报仇。”
水榭外江涛拍岸,震来哗哗水声,更使霍木兰这一句话显得低微不已,仿佛只是一声乞求。
江慕莲握住她的手,忽然道:“兰儿,你老实和为娘说,你心里是不是还舍不得云旭?”
霍木兰一震,江慕莲续道:“自从云旭和杜家姑娘之事传出来后,你便接二连三失踪两次。第二次且不说,那第一次,究竟是去了哪里?怎么连家中出事,你都丝毫不知呢?”
霍木兰心头忐忑,想起初遇沈未已时被冷言告知的半年性命,一时间心头乱跳,胡说道:“那会儿……我划伤了杜婉的脸,怕爹责罚我……所以到蜀外躲了一段时日。”
“你真是……”江慕莲娥眉紧蹙,又似恼羞又似怜惜地瞪了她一眼,叹道,“你这莽撞性子,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霍木兰胸口一酸,小声道:“我日后会改的。”
江慕莲看着她,也知自己女儿禀性难移,如今怪罪也不是办法,遂只低叹道:“这不知这世上有没有人,能如我和你爹这般容着你。”
言罢移动脚步,朝水榭尽头走去,霍木兰当下更是一愣,扶着她走来。她本该念及云旭,然此刻却忽然想起一道胜雪白影,如似这阵江风般吹来,在她脸上撩开一层绯色,忙低下头去,促狭道:“这世上,怕是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江慕莲脸色凝重,边走边道:“以往我还以为,云旭会容得你这性子,陪你度过余生,谁知他终究……咱们两家又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言及此处,看着霍木兰,言辞恳切道:“兰儿,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云旭之事,要趁早放下,莫在耽误自己半生幸福,知道么?”
霍木兰心头本还是沈未已模糊的眉眼,听到这里不由一怔,恍惚应上一声,片刻想起一事,道:“对了,唐翎回来了。”
“唐翎?”江慕莲双眉微微一蹙,进而露出一点笑意,道,“就是以前,经常追在你后边的那个小胖子?”
霍木兰点头,补充道:“不过现在倒是不胖了。”
江慕莲神采变幻,忽喜忽愠,最后还是叹道:“他娘虽被休了,但他终究是唐家骨肉,你和他还是莫要走得太近好。”
霍木兰应是,便在这时江风扑面吹来,掀弄鬓角发丝,她将头发挽到耳后,顺势朝江外青山一看,忽听江慕莲自问般道:“说来也怪,他再怎么说也是姓唐,当年怎么就和他娘一起回汴梁去了呢……”
霍木兰微微一震,目光从远处苍山坠下来,脑中蓦然浮动出六年前的一幕画面:
如血夕照下,那胖嘟嘟的男孩摩拳擦掌,笨手笨脚地攀上墙头,爬到女孩身边来坐下道:“小木兰,我娘被我爹休了。”
女孩身边正是墙头盛开的花枝,衬得她容颜娇媚,凤目中带着明月般的光彩,使得周边光景自惭形秽。听了男孩的话,她似不为所动,只含糊“唔”一声表明自己存在。
男孩叹息一声,垂下头,扳着手指道:“我娘她……要把我带走。”久久不闻女孩回应,又鼓起勇气道:“可我不想走。”
“为什么不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