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乌鸦在这里诅咒本小姐的?!”
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随着丛林风而响起,一干侍卫闻言望去,一头糙发,青衣布裳的少女钻出来,手上还拿着一颗石头,作砸人之势。
这就是、就是、就是大小姐?
不光是那丫鬟傻眼,就连一干侍卫也是难得的有些惊吓过度,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他们中很多都是曾奉命保护过她的,昔日将军府,大小姐矜贵、冷傲,言虽不高声,却每每都是令人信服,生不起半点反驳的念头的。
可是现在……
“就是你,这里就你一个女的。”
她话才说完,手上的石头就朝着丫鬟脑门上砸了去,一边的侍卫见状要拦,却被上官莺怒斥住,“我堂堂将军府大小姐,难道教训一个不知死活的奴才的权力都没有吗?”
丫鬟尖叫,那石头砸得她头破血流,触目惊心。
“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上官莺把包袱往上一挎,大步走到丫鬟身前,手指戳她的伤处,痛得丫鬟面色惨白,却不敢躲,只能连连摇头。
这副情景看在众侍卫眼底,都是各有心思,却无一人上前,也无人说一句话,规矩的站在原地。
“蠢货!”
上官莺大骂一声,一耳光扇得那丫鬟头昏眼花的,揪着她的领子,“老子还没死,你说什么鬼影子啊你?!我慢些怎么着,你不过一丫鬟,还等不起我这大小姐,你身子得多尊贵啊?我们将军府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如今你哪来的给老子滚哪去!滚犊子的,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说罢,手一松,丫鬟狼狈扑倒在地。
她自幼体弱,老将军为了她,严令将军府任何人在她面前提牛鬼蛇神之事,否则定斩不饶!这事,只要是将军府的下人,那都是知道的。而今这大胆的丫鬟不但说出这话,那先前的‘大小姐莫不是半道上出了什么事’话分明也有诅咒她会出事的意思,即使她有心当作没听到,一旦任何一个侍卫说出这话给老将军听,这丫鬟的命也是留不过几日。
“大小姐饶命啊!”
丫鬟啼哭不止,眼神里透出的却是浓浓的怨毒之色,跪趴在地上拉着上官莺的裙角,“求求你,小姐,不要赶我走,不要啊!”
上官莺一招手,“来人,把这不长眼的给老子送回去。”
侍卫上前,弯腰拉起哭闹不止的丫鬟,就要离开。
“慢着。”上官莺叫停,指着轿子,“用这个送,毕竟是流血了,你们谁有带金创药的,拿过来!”
“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本已绝望的丫鬟想起临行‘那人’交待的‘大小姐是个嘴硬心软的人,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这轿子是二奶奶特意为小姐准备的,为的就是让大小姐免去旅途劳顿,而今若是让奴婢坐了这轿子,岂不是辜负了二奶奶的一番心意?”
末了,又凄凄切切的道,“奴婢失言,大小姐仁慈,奴婢感激不尽,这点小伤又岂能麻烦大小姐?若大小姐真嫌弃奴婢,奴婢走就是,这轿子,大小姐还是留着吧。”
二奶奶!
上官莺咀嚼着这话,浓密长睫下,阴戾的光芒一闪而逝。她并非嗜杀之人,本想丫鬟若在半路自行离去,就留她一条性命。却是不想,她竟执意要她死。既是如此,你不仁,休怪我下手太狠!
“你既是二娘身边的丫头,那便也由二娘好好教训去!”
抬头说罢,在丫鬟连声感激里,扬手示意侍卫拎她上轿,末了高喝一声,“星夜兼程,三日内必归京城!”
说罢,飞身而起,脚下却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老子起来?!”
她摔得狠,恼羞成怒冲着离她最近的侍卫大喊,那侍卫疾步走过来,欲以剑来搀她,却被她狠狠扯住手,硬是攀着他站起来了。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大小姐着实让人震惊,也着实让一干护卫扼腕,大小姐幼时就轻功了得,想是这些年都顾着野去了,不但没学着半点功夫,竟连轻功也不会使了。
“小姐,请上马。”
那轿子被丫鬟用了,她堂堂大小姐自是不能再坐进去,侍卫统领于初一牵了马来,恭敬的将缰绳及马鞭躬身递给上官莺。
那神色,淡然;脸色,无波无澜;气息,平和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不是训练的特别好,就是天生冷漠,但很快的上官莺就否定了第二种猜测,目光从他微曲的左手虎口收回,接过他手上的马鞭,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高喝一声,“驾!”
“保护大小姐!”
于初一上马,手往后一招,然后高扬起马鞭,快速追那道身影而去。
其他侍卫陆续跟上,只是抬轿子的侍卫,慢了那么一些。
……
夜晚的深林,太过寂静,总会给人以恐惧之感,而今夜正是朔月之夜,晚风凄凄,那夜鸦在枝头凄鸣,扑翅的声音,极为瘆人,更为这深夜平添几分幽冷、森寒,似有风雨欲来之兆。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