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娘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当真让人觉得丧气。
只是程瑜面上如常,旁的妇人也不会说些话让程瑜扫兴,也就略过这事不提,只讲些养育小儿的话。
这些外人是不会在这个当口让程瑜过于难堪的,只有几个远亲的媳妇太想着讨好了程瑜,以至于总想奉承了程瑜几句,就说了些程瑜贤惠识大体的话。
过后,又觉得这番话无疑实在程瑜心上撒盐。
转头,就又扯起了旁得人的身上,既说了程瑜如何识大体,那下来就得说某家妇人如何不贤惠,如何不识得大体了。这次在这些妇人嘴皮子下面遭罪的是郭家夫人,这些有些个身份的妇人说起旁人的坏话,既不会像乡野村妇那般显露,有得端着为她家着想的架势。
“郭大人按理说如今也是五品官了,如今连个妾室都没有,想来是郭夫人考虑不周了。”说话的娘家也是姓郭的,是她口中的郭大人的远亲,而她嫁得又是崔家的远亲。
“可不是呢,连个妾室都没个,郭大人也愿意?郭夫人未免不大懂事。”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个妇人,一脸关切的说着这样的话,仿若郭家的事事她自家的事一样。
程瑜冷眼看着,心中不耐烦听这些妇人说这些事,给丫头一个眼神,那大丫头就立即会意,说有旁得事找程瑜,程瑜笑着想那些妇人道歉去别处了。
这些妇人心中看不起妾室是真的,觉得郭夫人未给夫君纳妾就是不贤良也是真的。
只是她们看不起妾室,是源于对与自己分享夫君,分享利益的女子妒意。
而她们说郭夫人不够贤德,也是因为源于对比自己过的好的女子的妒意。
她们中大多数都没有真正想给夫君纳妾的心思,不过是那些男人有所求了,她们又不得不听从与男子,才迫不得已这般做了,个个的打着贤良的名号为自己的夫君纳妾。只是若是天下间的女子都是这样,她们并没什么可想的。可身边偏又这么个郭夫人,她的夫君疼她,即便是旁人送给郭大人侍妾,都被郭大人拒绝了。
在这帮子“贤德妇”中,偏出了郭夫人个独占后院有夫君疼的“不贤德”的人。
于是这些妇人少不得要用着男子们施加在女子身上的贤德说法,来论起了郭夫人。
郭夫人,程瑜上世见过几面,是个不太爱言语,相貌平平的妇人。因为未曾深交,也不知她人品如何,只是上一世也有些闲言碎语,但未曾听过她说过什么话,一直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甚至也未听过她议论过旁人,抱怨过什么。一直到程瑜年岁大了,偶尔贪热闹,要挟着崔铭同意她参加过一次宴会。在那天,程瑜最后一次见到郭夫人。郭夫人比程瑜大几岁,却在一众差不多年纪的妇人中看着是最年轻的。
原本姿色平平的郭夫人,因着时间的沉淀,反而多了一些雍容的气质。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听着旁人说话,是不是笑着应上几句。
这便是过着好日子的女子吧。
程瑜曾在崔铭与她和平相处的那段时间,听他偶然提起过郭大人,隐约是个稍微有些矮胖,总是笑眯眯的,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
在程瑜被困于后院之时,听得与她没有多少关系的郭夫人过得日子,也曾存有过妒意。甚至有一丝恶毒的念想,天下男子都是三心二意的,想看着郭夫人的好日子能过到几时。徐惠娘得尽了崔铭的疼惜,还有程瑜在那处碍眼,而郭夫人却是连个碍眼都没有,且有儿有女,怎能不让人嫉妒。
只是待程瑜过完那阴暗怨毒的上一世,这世生过孩子后,再听郭夫人的传言。心中却再无嫉妒,只剩下羡慕。除去羡慕郭夫人好运嫁了个有良心的男人,还有羡慕郭夫人自身,是个聪慧的女人。单就身为女子的聪慧上,程瑜觉得自己是远不及她的。
若是程瑜过着郭夫人的日子,就她那强硬的性子,她是没有自信,也没本事将日子经营的比郭夫人好。
等程瑜转过了一圈,看着崔通睡了一觉醒了,才让奶娘抱着崔通出来。
方才有些妇人刚到崔府,就说要看一看崔通。只是崔通见过一圈儿人后,有些困乏了,正在睡觉,程瑜未舍得。这时既醒了,就抱了出来让刚来的一些妇人们看上一看。只才进入招待那些妇人的小厅,就听得那些人已不再议论了郭家如何,竟讨论了些如何饲养花鸟鱼虫的事。
程瑜再一仔细看,原来是郭夫人来了,所以才使得这些人转了话头。
程瑜便笑着先与郭夫人寒暄了几句。
崔通一出来,那一群妇人就单围着他去了,有的夸他生的好,有的夸他生的福相。之前看过一次崔通的妇人,少不得又要跟着赞上一赞。
郭夫人已有了一子,现下又有了身孕,是个很爱孩子的。这时见崔通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也跟着上前逗了逗。
一时间和乐的很,众妇人中有哪个牙尖嘴利的趁着着和乐气氛,说出一句逗乐的话,惹得一群贵妇们均拿着帕子挡着嘴偷笑着。
待满月宴散了,程瑜哄着崔通睡熟后,一个人就坐在一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