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宁宁一看他神情就暗叫糟糕,他和陈琰的来历完全经不起推敲,说实话更不可能被相信。当时不是没想过和陈琰对一对口供,可是实在是对这个世界不了解,想编故事都编不起来。
然而,只要他们在这个世界待下去,总要不停地面对“户口”问题。
董宁宁想到昨晚肃王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大清早看到他的不正常,决定赌一把。
他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往肃王跟前走:“王爷,喝杯茶吧。”
肃王低声道谢,正要伸手去接,董宁宁突然提早松手,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啊呀!”他假装去捡,一头撞进了肃王怀里,“王爷,您没事吧?”
能有毛事,那是凉茶。
但董宁宁还是蹭在肃王胸前,睫毛忽闪忽闪,似乎关心切切。
肃王胸口一紧,脑子里还没想清楚,手先握住了董宁宁的一边肩膀:“我没事……”他向门外看了眼,似乎在瞧侍卫们有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暧昧,见两个侍卫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便附在董宁宁耳边,用蚊子哼哼的音量道:“董姑娘,本王只好男色。”
“……”我擦,日你二大爷!
虽是“男色”但此刻却做女人打扮的董宁宁不得不满面怒容地推开了肃王:“王爷不是该日理万机吗,老在我这儿干什么。”
“是是是,董姑娘教训的是。”肃王哈哈大笑,“本王这就告辞。”说完就心情很好地走了。
董宁宁一个在婴儿房里骂骂咧咧,就是不知道这一打岔,户口问题有没有成功地糊弄过去。
夏季最热、最令人烦躁的那几天,德哥儿和祥哥儿因为热得难受,不停地哭,沈琴溪心疼得不行,连带着对下人们也严厉了许多。偏在这时,传来一个更加叫她不悦的消息。
她的婆婆,洪太君写信来,说圣上已经决定在明年正月里册封战死的郑克锋为上将军,要沈琴溪务必携双子于年前回返将军府。
沈琴溪自然晓得她不可能躲在和城一辈子,可是内心中还是想多呆一天是一天,如今她婆婆拿圣上的旨意来压她,也是吃准了她不会连克锋受封之礼都不参加。
肃王也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毕竟不像沈琴溪那么痛恨回乾阳,理智地分析了回去的路程,要耗费的时间,还有各种可能的突发状况,最后的结论是:他们带着孩子走,回乾阳至少要两个半到三个月,如果拖到十一月之后,天气转凉,孩子容易在路上染上风寒,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七月下旬就出发,争取在腊月之前回到乾阳。
沈琴溪再怎么不想回去面对婆婆,这种时候还是以孩子为重,便也立马着手准备。
主子们这厢拍定,下人们便乱成了一锅粥。
肃王派出了三队人马带着银子先出发,到沿路的各个地方去打前站。宅子里的下人,只要是跟着回乾阳的,全都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好厚一些的衣服,等待出发。最忙的要数沈琴溪的院子,光两个哥儿要吃要用要玩的就装了满满三个箱子,更不要提沈琴溪的衣裳物什。
董宁宁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振奋精神,他男扮女装的日子终于到头了!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他都一气包好,全是上好的料子和手工,卖掉的话又是一笔钱。沈琴溪送的那些首饰他则安放好,都是金的银的,到时候直接熔了做元宝。
想到陈琰已经有了个公务员的工作,让他辞职好像有些可惜,但之前县衙里已经有好几个人见过陈琰的表姐“董姑娘”,突然变成男人好像又不太合适。
董宁宁正心情愉悦地策划着自己的出路,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心安理得又不惹人注意地变回男人,那个程大勇跑来说,王爷请他和两位奶娘过去说话。
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为了回乾阳的事了。
肃王很客气地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去乾阳,董宁宁自然是一口回绝,理由是,还有个表弟在这里。两个奶娘则面露难色,她们本是看这份工“事少钱多离家近”,白天带带孩子,晚上只要留一个守夜,另一个就可以回家。一下子说要去乾阳这么远,哪怕是给将军府的哥儿当奶娘,她们也还是打了退堂鼓。
叫两个母亲远离孩子远离家乡,只为当奶娘,情理上也确实说不过去,肃王也不强求她们。但路途遥远,不能没有奶娘照顾孩子,陈妈妈和池妈妈带了双胞胎这几个月,一时间再找奶娘来也不及她们了解哥儿们的习惯,于是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肃王答应她们,先跟着车队去乾阳,到了乾阳找好新奶娘,待双子平平安安地抵达,顺顺利利地交接好了,便派人将她们送回来。
两个妈妈一听,要离开家半年多,仍有些犹豫,但总比一直待在乾阳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答应了。
董宁宁也迫不及待地要辞职,关于照顾孩子,他会的那些都已经教给了两位奶娘,现在完全没他什么事。但考虑这种富贵人家的小心谨慎,他想,顶多他也去一趟再被送回来。
肃王和颜悦色地与陈妈妈池妈妈谈完,单独留下了董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