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提醒他,有人追上来了。
就算是躲在灌木丛里,血液的味道也瞒不过嗅觉灵敏的人,地毯式的搜索他能逃过去才有鬼。路文良咬着牙停下脚步,四下张着,终于看到了自己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朝着这个方向跑,所希望能够对事情起到转机的东西——一个宽广又平静的废弃湖泊,还是活水的。
这是海川之前兴建水库遗留下的东西,他带着空瓶就是希望自己记忆没有出现偏差,路文良弯腰把自己的裤腿扎住严实然后把钱包塞进去,脱掉外套拿出瓶子抱在手上,轻轻的滑进了水里。只留下一圈波澜,很快便全无踪影。
而湖泊之外的道路边缘很快追上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就是郑潘云手下的一员大将刘伯堂,他手上牵着一条低头嗅着地面的土狗,狗的腿有点短所以跑的偏慢,刘伯堂一面大骂两个看守不尽心工作,一边踢着狗屁股让它跑快一点。
狗嗅到了某一处地方,忽然茫然的左右搜寻,呜呜的叫了一声,胆怯的趴了下来。
“没用的东西!”刘伯堂半蹲着用手一抹那块路面,然后扫开粉尘,表情阴郁盯着路面上的一小滴血迹看了许久。
他想要狗再多给出一点信息,但土狗并不是专业搜寻犬,只是临时从农户家里买来凑数的,刘伯堂凶悍的踢它屁股的模样早就把狗吓的屁滚尿流了。
把狗踹到一边,没有办法的众人只能原地四处观察,刘伯堂忽然听到有人出声:“刘哥!那里有个湖!”
刘伯堂回头一看,原来是个面积不小的湖泊,水质还算不错,周围荒草丛生。
“蠢啊你!”狠狠给了出声的那人一巴掌,“你找死会躲在里面!我们在这里站了五分钟,你能憋五分钟的气啊!”
那人讪讪的摸着脑袋后退了一步,刘伯堂叹了口气,伸手招呼好大伙儿,又朝着直觉的另一个方向追了过去。那条被踢到半死的狗奄奄一息的被绳子拖在背后拉着跑。
片刻后路文良从水面悄无声息的浮了出来,他倒掉瓶子里面的水,缩在岸堤下仔细聆听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从矮处爬了出来。
身上有伤,加上冷风一吹,原本袭来的困意照旧消失了不少,他捂着还在渗血的伤口绕着小树林又小心的跑了一段距离,终于到了国道旁边,然后他不要命的就站在了路中间。
耳边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在刹车声响起来的时候路文良猛地朝路边一跃,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停下来的是一辆载货的皮卡车。
不等司机破口大骂,路文良解开裤腰带掏出钱包来湿漉漉的就打开副驾驶爬了上去,然后把五百块朝着司机手里一塞:“送我去市区,到了再给你五百。”
他必须尽快找到唐爸爸,然后告诉他唐开翰还未脱险的消息,再晚就肯定来不及了。
……
……
将绳子割到一用力就可以挣脱的程度,唐开翰并未轻举妄动,看守他的一堆人里还有两个人配了枪。
盘龙会的帮众们对绑架似乎非常不专业,领导走了之后他们就一直在闲聊和相互说坏话,装晕的唐开翰从他们的抱怨里听到了不少的东西,路文良的下落就是其中之一。
他觉得自己后脑在发热,身体却有些凉,大概是撞车的时候受了轻伤,但捏拳头和蜷起脚趾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痛感,这代表他的骨骼没有出什么问题,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好消息。
他被关押的这个仓库不过几十个平方大,格局方方正正,在任何一个角落里看室内都一览无遗。但看守他的人并没有呆在厂房里。他们在门口处燃了一盆火炭,全都围在那里取暖。海川的冬天,尤其是春节前后,那还是很折磨人的。
唐开翰大声的□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看看守者纷纷站了起来,唐开翰维持着一贯的冷淡表情沉声开口:“这里是哪里?”
盘龙会的小职工们最近实在是被帮派里层出不穷的乱象给搅合怕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秋实的事情张先生和郑潘云并没有透露给太多人知道,忽然绑架回这么个人,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明白唐开翰的用途的。
他颇具威严,自然为自己挣到了更多的好处,没有人随便出言不逊,面面相觑了很久,还是一个个子最高的壮汉率先说:“你不用问那么多,我们都不是做主的人。”
啧啧啧真是一盘散沙。
混了那么多年唐开翰楞没见过那么畏畏缩缩的帮派,这是怎么做大的?
听对方这样讲了,他毕竟虎落平阳,还是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瞬间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他开口道:“我要上厕所。”
大郊外的哪里有厕所给他上?“你就尿在里面吧,我们都这样的。”
唐开翰撇撇嘴:“我介意,我要上大号,不是尿一把完事儿的。你们抓人连马桶都不带一个吗?面包车呢?我记得面包车撞的我,车里有马桶不?”
他这样的被绑者所有人还是头回看到,咄咄逼人的催问让很多人都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