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
路南风其实早早就起来了,可是白天一如既往地没客人上门。所以他有十分充足的时间,怀揣着惶恐中又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期待的,犹如等待初夜般的心情,迎来了夜幕降临。
雷宇一整天都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放了一份报纸,正在津津有味地翻看。
看着无风自动的报纸,路南风忽然想起,似乎从这个麻烦的家伙来了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摸到过自家皮沙发了。
……还是早点把丫送走吧!他又坚定了一番心中的信念。
“客人什么时候会来?”路南风振奋地问雷宇。
雷宇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应该差不多了。”
“能……先透露点风声不?”路南风对这个初夜仍旧有些忐忑。
雷宇神秘地一笑:“放心,会让你满意的。”
路南风一个激动,站起身来。
“怎么了?”
“我放个水去。”
废楼虽然没有自来水,但幸好下水系统还是通畅的,厕所还能正常使用。街角路灯的电压颇强劲,一根旧电线接出来的电毫不费力地照亮了三个房间。厕所的节能灯是两个月前才换的,锃光瓦亮,路南风对它很有信心。
人一紧张的时候,肾功能往往特别的好。此时,路南风站在明亮的厕所里,舒缓了膀胱的压感后,靠在水池边洗手。
一边洗,路南风一边想着,呆会儿要来的,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的鬼。
路南风迄今见到的两只鬼都是“鬼兄”,虽然长得也挺好看,但毕竟都没有YY空间。如果等会能来个36D的美女姐姐,让他过把干瘾也好。路南风咂咂嘴,恶狠狠地脑补着。
“那个……”
嗯?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请问……”
嗯?他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路南风忽然打了个寒战。
鬼哥哥,鬼姐姐,你来是没有问题,咱……能在事务所坐着等么?厕所这种引人遐想的地方,我怕我心脏受不了啊啊啊……
“你就是医生么……?”一个细如蚊讷的声音,终于清晰地飘进路南风的耳中。
路南风错愕中一抬头,正好望进了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镜中,此时清楚地映出一个站在他背后,紧贴着他的身影——
血肉模糊的半边脸,右边肩膀以诡异的形状垮塌下去,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满是淋漓的鲜血,空洞的眼球直直地盯着路南风,嘴唇微微张翕……
路南风似乎都能感觉到身后一股寒冷的气息,沿着脚跟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你……就是医生么……”
半秒钟之后,路南风撕心裂肺的哀嚎,再度响彻了整栋楼。
“啊——!!!”
“你看,好好的孩子,硬是让你给吓哭了。”雷宇翘起二郎腿,不满地训斥道。
路南风脸色铁青地靠着墙根站着,看着沙发上的雷宇,安慰着身旁的不断哭泣的男孩。
“呜呜~~~我、我被嫌弃了~~~~”男孩抽抽噎噎地道。
路南风顿时满腹委屈直往上窜。靠!那我被吓到的份找谁哭去啊!他真是受够了这种活像恐怖片一样的生活了!壁橱里一个,厕所里一个,吓唬他很好玩么?
“呜呜~~宇哥~~我是不是很丑~~~”男孩哭着哭着,一头扎进了雷宇怀中。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不丑,一点都不丑。”雷宇百般无奈地拍着男孩的肩膀安慰道。
“呜呜~~可是他刚才叫得那么惨~~~~”
“别管他,他就喜欢这样叫。”雷宇淡淡地道。
我、靠!
路南风面不改色地在心中吐出两个字。自从遇见雷宇之后,这类的字眼在他脑海中出现的频率非同一般的高。
男孩显然没觉得被安慰,仍然大哭不止。
路南风靠得累了,换了一只脚承重。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沙发上那个皮肤白皙的男孩,靠在一身黑衣的男人怀里,肩膀耸动;那个黑衣的男人嘴角带着宠溺的笑,轻轻搂着男孩的肩。
路南风忽然一个哆嗦。
这幅诡异无比,但是又似乎毫无违和感的画面是怎么回事?这是个什么基情四射的展开?
难道电线杆背后那条血泪铸就的苦情路竟然是这样么!?
过了一会儿,男孩终于抽抽搭搭地哭完了,抹了眼泪,坐直身子,开始向路南风说明自己的来意。
没错,这朵白莲花一样的少年,就是路南风今天的客人。
男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眉清目秀,四肢纤长,皮肤很白净,神情里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跟路南风刚才在镜子里见到的景象,简直判若云泥。
不得不说,路南风今天受的这一记惊吓,实在是冤枉。
其实,像这个男孩一样的,死状比较不堪的鬼魂们,平时都会用点小障眼法,掩饰起自己有些可怕的外形,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