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屋檐,细丝密线自天接地,满布人间。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院子里,怔怔地望着那被风吹得倾斜的雨丝。一层秋雨一层凉,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温度又降低了。双手交叉胸前,女子搓了搓双臂给自己一点温暖,今晚的约去是不去?
本来昨夜就想好按照理智行事,尽量不再与那乱她思绪的男子有所交集。但,雨飘飘洒洒,四处静得只剩雨声,她听到心中有个声音在说:“承认吧,你想再看见他。他所有的一切都吸引着你。不然,你也不会夜探林府一窥人家姑娘芳容。那淡淡的桂花香,在你的梦里,你的心里。”放纵地听着心中的话,云清心头泛起一丝丝甜,但一想到那男子对着另一个女子的深情目光,那甜又化成丝丝苦涩缠回心头。
远远地就看见绿色的身影站在院子中,雨丝倾斜,落了一些在她身上。牡丹锦衣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曾听她说过,她喜欢雨。雨大,可以荡涤心灵,雨小,可以舒缓情绪。不知道她年幼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悲春伤秋的愁肠。
“小清!”离绿衣女子越来越近,见不得其满脸愁绪,歌欢出声唤了她。云清那随手用绿丝带扎起的头发此刻显得有些蓬乱,歌欢可以清楚地看见其前额上的细发铺着雾状水滴。
“有什么新消息么,欢欢?”绿衣人儿转头看向来人,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瞬间平淡如水。当双目迎上男子艳丽的容貌,眸中立即带上邪邪笑意。
“有,我们里面谈。”没有忽略她瞬息转变的神情,知道她对他仍有所保留,这让歌欢心中很不是滋味。而那清灵的眼睛中透出的那抹邪笑,依然令他哭笑不得。只是歌欢已经习惯女子的神情,脸上和煦不改,凤眸带笑,引云清走入客厅。吩咐仆人上了热茶,为云清斟了一杯热水。一人饮水,一人饮茶。
“怎么不到厅里来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客人呢?”歌欢啜着茶,明知故问。
“雨好看呗!”关于自己对物的喜好,云清向来不掩饰,把玩着她的玉屏绿短箫,并不急着喝水。
“认识你这么久,只见你玩箫,没听过你吹箫呢?”歌欢看着云清,突然好奇地问道。
“哦,我不会吹呀!”云清故作天真地说道,“拿箫的人一定要会吹么?”此话一出,倒是歌欢愣住了。
“当我没问,回归正题吧!”知道云清一有机会就捉弄他,歌欢那妖艳的俊容扯出两抹难看的弧线。
“江醉画舫被林虞子买下了,王申不知去向。弥商问过画舫的原主,所有画舫的人和物都已经全部出让给林虞子了。”歌欢将牡丹花扇打开摇了摇,慢慢平复他那被激起的“小小”怒气。
“王申家中还有何人?”看着吃瘪的歌欢,云清心里直乐。想听姑奶奶吹箫,等着吧!
“妻子及十岁的女儿。东窗事发后,王申早有后路,他们已经迁走了。”歌欢端起桌上的茶,故意不看云清那强忍住笑意的脸。
“离开宁南郡了?”云清有些口渴,端起手边的热水,喝了一小口,发现有些烫嘴就又放了下来。
“没有,弥商已经找到他们新的住所了,我其实正准备出去。”歌欢所说没错,他原本正欲出门,恰巧看见云清在厅前吹风看雨。担心她看雨看得生病了,才特地走来和她说话,把她骗到客厅里。只是这些话他没有说。
“去王申家么?”云清正烦着晚上之事,看到有事可做,突然来了精神。上次去画舫,本是欲寻王申,但是根本未见其人。王申,他们是一定要找到的。本来歌欢与弥商就足够了,但她正愁不知道做些什么,索性就跑去凑个热闹吧。
“你也去?”这妮子不是很懒么?歌欢心生怀疑。
“是啊,你等我一下,我去‘打扮’一下。”说罢不见人影。
只一会儿功夫,云清就又出现在歌欢面前。一身墨青色锦服,乌发高高束起,稍加修饰后的脸露出几分英气,腰间挂着她的短箫,脚蹬一双黛色皮革短靴,俨然一位俊俏的少年郎。
弥商早已驾好马车在门前等候。凤舞宫内的弟子,多半都是不知身份的流浪儿,亦或者是贫穷人家的孩子。弥商,就是被凤舞捡回来的流浪儿。
听说凤舞刚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白皙的小公子。但因天资不够,武功进步较慢,所以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努力练习。现在的他肤色黝黑,健壮刚毅,十足的汉子味。此刻的他一袭蓝衣,规矩地坐在赶车位上,左手边按着他的随身佩剑,右手拉着缰绳。看到云清和歌欢一起从大门出来,原本有些走神的双眼突然炯炯有神起来。他那严阵以待的样子把云清给惹笑了。
“云董,南宫长。”不明白云董为什么看到他就笑,弥商赶紧跳下马车,恭敬地立于一旁。
知道弥商的拘谨,云清也不再笑他,止住笑意,轻轻跃上马车。歌欢在一旁倒是心里不大乐意,想着旁边的女子怎么对他就没有这么仁慈呢!
三人各自揣着心思,马车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到了一个散落着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突然,村庄东角冒起阵阵浓烟,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