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细腻,有些耳熟,是女音。云清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一个红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地方。此女一袭火艳的红纱,素白的衣裳在火红色中若隐若现。女子侧身不看男子,所以,云清只看清其半边脸。
在红纱的映照下,女子如凝脂般润白的脸微微泛红,金亮的秋阳之光洒在其泛红的脸上,又使其镀上圣洁的光华。细致的眉仿若清风拂过的柳枝,引渡最美的弧线;浓密的睫毛长而微卷,每一个扇动都仿佛从你心上扫过;俏鼻线条有致,匀出半分冷艳。女子红唇微启,目光投向远方,继续说道:“一切都要结束了。你的皇帝弟弟不会动你分毫的。”
云清这下总算明白了,这两个人都看不见她,她是在做梦吧。这梦,也太真实了。红衣女子的穿着,还有那半边脸,还有她那悠悠看着远方的样子与房中的画上女子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她的声音与昨日的红衣女子亦十分相似。难道,都是同一个人?
“本王知道他还不会动本王。但是,你就不同了。”树下的男子应该就是君惑本人了。他没有睁开眼睛,说出来的话冷漠异常。
“从决定站在你这边的那天开始,我就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女子淡淡地说出这些话,仿佛话里所说之人不是她,“还记得,我答应你的那天,你答应给我一个承诺么?”
“你要什么?就算是现在,本王依然有能力给你承诺。”男子终于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掀开,邪魅的双眼满是狂傲,看着那立于艳阳下满身光华的女子,一时有些恍神,“即使,你想本王保住你的命。”
“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了。”女子轻轻笑着,阳光照在那张笑得洒脱的脸上,甚是刺眼,“不过,有件事你可以做到。那张画,还给我吧!”
树下的男子听言,皙白的手稍稍握紧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状。“不过一张画,本王给你!”话毕,将手中的画纸丢向女子。一阵风吹来,画卷翻开,从云清眼前飘过。
画中一轮满月悬在半空,清辉的光芒洒向一片密集的竹林。竹叶微微颤动,似乎一阵微风正拂过。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黯然看向天际好像在低吟着一句诗:“风吹云撩难听月,箫声穿叶几人同?”
这幅画与自己购买的那幅,好像是同一个人所作。仔细念来,四句话刚好合成一首七言诗。见到男子手中握着那张画,女子清淡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见他毫不犹豫将画抛出后,女子脸上那丝喜悦瞬时消失不见。
“几重烟雨几朦胧,山山水水无影踪,风吹云撩难听月,箫声穿叶几人同?”红衣女子接过画,低声吟着。突然,女子仰天长笑:“今晚,我要送你一份礼物。”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很快就捕捉不到痕迹,也再不见那抹红色的影子。
那声长笑,高亢而不刺耳,消失了,却在云清心头萦绕不去,让她不自主地凄然惆怅。最后,她似乎听到那红衣女子心碎的声音。看见她,把自己的心一点点撕开,一片片丢弃在无底深渊。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泪已湿了眼眶,一阵桂花香幽幽地沁进云清的心。回过神后,云清才发现玄衣男子从她身上穿过。当身体重叠的那刻,她分明感觉得到男子的心。他的心,没有一丝光亮,阴暗而寒冷。那寒冷随着阵桂花香味直直沁入云清心底。
又是一阵疲惫,云清醒来后发现天已渐黑。四肢沉重,云清不想起身,揉揉双眼,手上却抚到点点湿意。低头一看,胸口的顽石竟然发出翠绿的光芒,又一点点暗淡下去。刚才,她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
那个红衣女子要送他什么礼物,让她自己如此难过呢?自从有了这颗顽石,她好像就经常做奇怪的梦,有些梦根本就记不清。而今天,却是如此清晰,就连那阵痛此时还不肯完全消失。思前想后,云清仍然不是很明白,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一包药粉。用力推开窗户,
她将药粉洒向空中,随即空中出现星星点点的光亮。
过了一刻钟,一个黑色人影出现,“清主唤在下有何吩咐?”来人没有进房间,只在窗外问道。“风筝,你去查查‘听月’是什么人?还有,丰国林虞子与他家千金林庭月。看看‘听月’与‘林庭月’有何关联。还有,这些人和漫庄漫音以及宁南王君惑有何关系。”云清静静吩咐道。男子迅速领命离去,窗外的光亮逐渐消失。
华灯一一点上,宁南府邸通府明亮。
话说当年盛帝将浣璃母子接回皇宫,浣璃产后不到一个月就离世。浣璃死后,君惑在皇宫内整日哭闹。宫中有术士言,君惑体携桂香,必须到有桂树的丰国南部才能停止哭闹。君兴爱子,听闻宁南郡有棵百年老桂树,随即前往宁南。
在弥漫的桂花香中,君惑果然安静睡去。于是,君兴就将桂树圈入,建了一所宅子给君惑居住。此府原名“桂府”,当君惑满月之时,盛帝将宁南郡划给君惑作满月礼,同时“桂府”又更名“宁南府”。
“炎昱,昨日本王受困之时,你身处何处?”男子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王者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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