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黄色的月牙点点洒洒,原本热闹的江面此时甚是宁静。除了江醉画舫,其他船只都收起了彩色灯笼,没入黑色。
画舫内四处是罩着灯笼的烛火,尽管江风透过被破坏的舫顶阵阵袭来,画舫内明亮依旧。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画舫顶部悄悄落定,屏住呼吸,手中银针已做好随时发出的准备。
最先入眼帘的是那一袭玄衣的男子,君惑。
每一次看见他,每一次闻到那淡淡的桂花香,胸口的酸楚就缠绵着不离去。所以,她坦然地接受了这奇怪的感觉,不去思索。因为知道,一旦开了头,那将会是她无法躲开的深渊。
从她的角度看去,恰好看见君惑的正面。这是她第一次看清这个男子。
见识过歌欢的艳媚,欣赏过漫音的如玉,君惑的美还是让她震惊。尽管已经知道其母浣璃美比天仙,而他享有“子貌胜母”的赞誉;尽管已经听无数人说过他那无人可比的容貌,而他享有“天下第一美貌”的赞誉……
五官精心镌刻,每一笔都精致而细腻。眉,拢时如峰,展时如丘,仿若变幻之远山;睫,落时如细雨之帘,掀时如欲飞之羽,仿若微煦之风花。鼻部的每一个线条都像是名画家所留下的伏笔,立体而俊美。红润而性格的薄唇此时正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云清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他直视红衣女子的双眸上。那细密的浓睫轻轻打开之时,晶莹剔透的墨色深瞳中竟然是……
一望无际的思念,深如海底的自责,浓如烈酒的爱意。
只是那汹涌着的情感渐渐被他的层层坚韧而湮没,最后只化作一抹嘲讽,落在嘴角。墨瞳内转而换之的是冷冽。
这一切,云清看的是如此清晰,为他那被嘲讽而替代的情深而疼痛不已。
“是么?”玄衣男子终于放弃手中的纤细,玄色宽袖缓缓下垂,身子缓缓转了过去。
话语一出,如多年不曾消融的冰,一丝一丝将冷意沁入云清的心底。简单的一个动作和话语,那么决绝而惨烈,仿佛一切从此不再与他有关。
云清不明白刚才还执意要带走女子的君惑为何突然间说放弃,而且表现得如此决绝。转头看向漫音,只见他不在意的收手后轻轻抚了抚腰带。
腰带?那把软剑?原来如此,云清开始有些明白,高手如他们两个,怎么会不知道已经有危险来临呢?突然间听得“咻-咻-咻”几声响动,几十支箭从四面向秀台飞去。
漫音的银色早已握在手中,只见软剑在空中朝来袭箭迅速划过,箭身粉碎,碎末四溅。君惑拂动玄色宽袖,将飞向他的箭一一挡去,脚边落下数支黑色箭身。一玄一白背对背将红衣女子护在中央,白色的粉末在空中弥散,淡淡的笼罩着三人。
云清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粉末,白色的粉末来的诡异,离得太远味道闻得不太清楚,隐隐约约,像是“醉粉”。“醉粉”同样是雾国图腾会常用的药物之一,因“粉中带有酒味,吸入此粉或高浓度闻得此味,则会进入酒醉状态,最后昏迷不醒”而被称为“醉粉”。它又与酒不同,即使是酒量很好之人亦可奏效。
看来,这些人都是图腾会的。上次漫音曾与他们交过手,莫非是冲着漫音而来。在看见秀台上的三人开始有些身形不稳时,云清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将手中的银针射向台上,直中每个人的百会穴。
本来意识逐渐模糊的三人,在银针刺穴之后瞬间清醒过来。君惑与漫音在清醒过后同时迅速转身察看红衣女子是否无恙。红衣女子倒不见惊慌,看见两人关心的面容,只是报以微微一笑。看见女子无事,两人又迅疾转身。
就在君惑迅疾转身之时,双眼有意无意从画舫顶部滑过。那深邃的眼散发出如探照灯般的光芒,扫向云清所在之地。君惑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云清无法承接,在感受到眼神穿透之时就赶紧伏下身子。
即使是匆忙的瞬间,君惑也捕捉到了那抹墨白谐色的身影。散布在周围的白色粉末应该是“醉粉”,怪不得高手如他与漫音也“粉醉”了。幸好,在快要支持不住之时,一股清泉般的能量自颠顶注入体内,让他瞬间从原本的混沌中清醒过来。自头顶传来的酸胀感告诉他,是有人将银针刺入百会穴。
在快要失去意识之时,他隐隐看见有银针自画舫顶部向下飞来,而那个墨白色身影恰巧出现在画舫顶部。难道是她救了他们?“他”救他倒也合情理,只是下午小看了“他”这次派来的人。
耳边传来阵阵“埙声”,让君惑渐渐无法思考。曲调悠扬,仿佛从遥远的国度而来。那优美的歌符穿过秘密丛林,越过泥泞沼泽,树林间叶子沙沙作响,沼泽里虫子鸣叫……
曲调忽转,丛林中野兽开始出没,吼叫声此起彼伏;沼泽出现一个又一个泥漩涡,吞噬着从它身上经过的生物……
君惑、漫音、林姑娘及云清,没有一个人能逃脱曲子的控制,从迷茫神往到痛苦挣扎,兀自沉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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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爱而来,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