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精致而不奢华的马车在闹市中穿行,两匹白色的骏马以极其优雅的姿态缓缓前行。哒哒的马蹄声在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奇异地融合,街上的行人偶有看向马车的,都好奇地将脖子拉长。
一个相貌妖艳的男子,慵懒地斜倚在赶车者的位置,艳丽而宽大的牡丹锦衣将车厢前的位置铺满。男子一脚跨在连接杆上,另一脚屈膝支在坐位上,一手轻轻拢着缰绳,另一手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对过往的目光,毫不避忌地回以笑容。
隔着厚重的车帘,云清仍然能感到街上那男女老少惊艳的目光。哎,就说不能让这种祸水坐在完全暴露的位置嘛!
歌离一早就去找弥宫复旨,净姐姐则如往常一样去药室炼药、练功。而睡到三竿起的云清则是吃饱了午饭就躺在这个舒适的马车里准备南下。本来的车夫因为昨天吃坏肚子,虚得起不了床。某公子以顺路之名,节约马力之意,毛遂自荐来当史上最俊车夫。
本来就懒的云清一看有人帮忙赶车,当然是不会拒绝啦。不过,在她点头之后就后悔了。这不,走了两个时辰了,他们还在热闹的临天郡里兜着。这两匹马虽说不是追风赶月,但起码也曾日行千里。怎的在歌欢手里就落得和他一副慵懒的模样?
哎,算了,与其大白天在闹市里让众人观赏,不如先找家店把肚子喂饱了。打定主意后,云清让歌欢找家客栈或酒楼停下。
歌欢倒是从没有拗过云清的意,乖乖地在一家喧闹的客栈前停下。云清还未出车厢,就听见店小二热情地上来招呼,“公子,里边请!”
对着热情的小二笑了笑,歌欢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店小二疑惑地看着马车,能让这么俊俏的公子赶车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朱红色车厢门打开,一个白色的身影悠然而出,一袭月牙白锦衣,静立在车头。乌发由一支暗青色玉簪束起,青色花纹丝质腰带在秋风中飘动,脚上一双暗青色革靴,衬得主人洒脱而文雅。其人一手持玉屏绿短箫,一手背于身后,颈项微抬,似是看向熙攘的街巷,又似是看向那映着红霞的远天。
这就是临天郡,风中飘着属于国都才有的繁华,人群中涌着属于国都才有的盛世。云清没有立即下车,看着这个来了近三年却没认真看过的繁城华郡。
喧闹的街头,熙攘的人群,各种颜色的衣服交错中,多少个擦肩而过。回去现代,看似无望。云清不禁苦笑。
想着还在XX城实习时,她笑着对心血管科的大主任说:“人生似您,不枉此行”。那时候,主任问她:“一个怎样的未来,才能不负自己,不枉此行?”
还记得她当场坚定而憧憬地说:“当我老去的那天,在繁攘的街头回头望,还能看得见自己。”也依然记得她当时心中的犹豫:是看见那个最初纯净的自己,还是看见染世之华,功成名就的自己?
如今,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自己想要怎样的自己呢?如果,在这里老去,自己会是怎样的自己?云清心中没有答案,迷茫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歌欢没有催云清下车,默默地看着这个时而嬉闹如童,时而安静如淑的身影,思绪飘到那个初见她的午后。
深秋的天空晴朗,太阳已收去灼热,暖暖地让人想要睡去。在凤舞宫后山桃林中偷懒的他正享受着难得的惬意,被一阵清亮的喊声吵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绿色娇小的身子在错杂的枯枝里仰天大喊。那简单的喊声,竟然带着狂乱的歇斯底里,藏着深深的思念,隐着低泣的伤心,还有浓浓的孤单。
此后,她创立了云水居,她提出化整为零,她说连锁企业理念,她讲董事会管理办法,她大谈信息就是金钱的理论,她直言拳头里才能有实权的想法……她的每一言行都如此出人意表,她的每一想法都如此新颖独特。她的一切就像是藏在深巷中的醇酒,飘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一步步靠近。
云清将手中的绿箫一转,正欲下车,突然闻见淡淡的桂花香由远及近,当香气从身边掠过时,一阵揪心的疼痛从脚上传来。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还来不及收回的脚被疾驰而过的马身蹭到。吃痛地看着肇事者远远离去,云清大叹此行极衰,出门不利。
脚痛的云清索性坐下,准备脱掉鞋袜看看脚的情况,不料牡丹缬衣身影先她一步将其抱进马车。身着绚丽牡丹缬衣的艳男身上没有一点脂粉味,这让云清有些不满。
“哎,欢欢,我以前送你的胭脂粉呢?”话说,云清初见歌欢,就被他妖艳的外表给迷倒了。出门在外若是看见漂亮的胭脂粉,一定也给捎一份,俨然把他当半个姐妹了。
歌欢闻言,压抑着想要敲开女子脑壳的冲动。沉默地脱掉女子右脚的靴子,隔着布袜轻轻揉捏稍肿胀的脚踝。手心中传来的柔软触感,令其俊脸微微泛红。
看着不言语的歌欢,云清反倒腼腆了起来,虽然这个男子已认识多年,但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度,车厢内的空气顿时暧昧起来。
“呵呵……”云清干笑两声,想要让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