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云来不可置信,却猛然想起方才抹在手上的那盒香脂,忙让玉韵取了出来。
方承墨拿在鼻端轻轻一嗅,道,“果然是麝香,只是分量用的少,若非我自幼对这些较为敏感,怕也是闻不出来的。”
云来阴沉着面色,留的寸长的指甲扣进手心也不觉疼痛,自嘲笑道,“我早该知道她从不想我生下孩子,也难为她费尽心思,我初入宫便已算计好了。”
方承墨静默良久,方道,“娘娘进宫不久,便是用了这香脂对身子也伤害不大,只等微臣开了方子调养,几个月功夫也就好了。”
云来勉强一笑,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方承墨复又笑道,“小主与家妹熟识又一直关照,不用这般客气,还望日后小主能照拂家妹一二便好。”
“自然的。”云来又与方承墨客气两句,待开好了方子,方送了方承墨出去。
玉韵将方子递与云来瞧了,云来只略略看了几眼,抽出给慧容华调养身子的递给玉韵,“每日的按着这方子熬了药,然后送去衾芳殿,至于这张。”云来沉吟半晌,道,“你且先贴身收好了,待到了用的时候,我再让你取出来。”
玉韵不解,“小主为何如今不用?身染麝香,终归对身子不好,能早一日去除都是好的。”
云来手心里沁出了汗,方觉疼痛,拿锦帕轻轻拭着,淡淡道,“我的脉象一向由章太医诊断,别的太医若察觉不出来也就罢了,章太医却是太医院院判,若没有一手绝技如何能做下这个位置,如今他即不说什么,想来是知道的,若我贸然用药去了体内麝香,皇后怕是就怀疑了,再说了,只要有方子在手,又怕什么呢?”
玉韵看云来如此不免心疼,“真是为难小主了,既要防备旁人又要防备皇后,只是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头,奴婢也不求旁的,只要不再隐忍皇后便好了。”
云来抬目看向窗外,此时已进深秋,树叶落了一层又一层,无端让人生出凉意,又想起皇后在宁坤宫吐出的鲜血,便幽幽道,“快了,已是入秋,离所愿便不远了。”
宋有庭举家迁入京城的消息传来,云来正陪着慧容华在庭中漫步,慧容华病了月余方好,虽一直调养,却因躺的久了,脸上血色不多,隐约透出些青白,眼角又是岑岑冷意,不复昔日的和婉,倒多了些凌厉之感。
梅杏报了,慧容华打发她下去,掐一片竹叶在手慢慢扯着,冷笑道,“还当她才被降了位分,会过些日子,谁知皇上这样心急,如今便让宋有庭进入内阁了。”
云来素手扶在竹枝上,淡淡道,“宋家在岳阳多年,宋有庭不过四十余岁便为封疆大吏,自然有些本事,皇上要用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咱们好不容易过了些清净日子,就又要开始斗了。”
慧容华看她一眼,笑道,“你是清净了,可我不是,只要想着遭了她的算计,我就恨不得在她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只是她如今母家势盛,如今我们也只得避一避风头,再说了,后宫向来忌讳独宠,便是皇后不说,太后也会说的。”
云来想起那日的蹊跷,便道,“姐姐中毒的事,依我瞧,倒也未必与庄妃没有干系,沈婕妤再自傲,如此浅显的事也是不会做的,倒像是旁人做了诬陷她一般。”
慧容华拧眉沉思,半晌道,“依你的意思,庄妃是与沈婕妤反目,有心争宠了?”
云来道,“庄妃模样不差,身世也在那里,却一直屈居沈婕妤之下,她心有平也是常理,再看沈婕妤的凉薄,有如此做法也就不稀奇了。”
慧容华道,“沈婕妤一向跋扈惯了,也不怪庄妃会这般,昔日若不是她,庄妃又何至于这个年纪还没有孩子,皇后有三皇子,齐妃有安柔帝姬,就算样貌稀松不算得宠的婉嫔有安平帝姬在,日子也要好过些。”
云来不禁笑道,“她向来手段以狠辣著称,如今也算吃亏在这上面了,即便她再度得宠,也难复当年盛势。”
宋有庭进入内阁,已是十一月的事,但沈婕妤却没有要放出来的意思,宫里一时窃窃私语,风声不断。
如这般过了两三日,云来同慧容华去宁坤宫请安,却遇大雪道路湿滑难行,待到宁坤宫,已是过了请安时辰,好在妃嫔皆被风雪所堵,到得的妃嫔并不多,皇后不免叹道,“这雪下的突然,若是早些下,本宫便吩咐你们不必来请安了,路上滑腻,若是摔着了可怎么好。”
慧容华笑道,“依臣妾看这雪倒下的及时,不然臣妾还看不到这样美的雪景呢,方才经过御花园见梅花已起了苞了,想是不日便要开了。”
庄妃也道,“可不是么?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件大喜事呢!”
皇后道,“就属庄妃你最会说话了,瞧这小嘴甜的,难怪皇上喜爱于你,便是本宫也喜欢的不得了,罢了,本宫新得了一对东珠,便赏了你做首饰吧,皇上看着你高兴,本宫便也高兴。”
庄妃虽不稀罕什么东珠,但皇后赏赐,自然要欢天喜地,忙行了礼谢恩。
众人说笑间妃嫔皆到齐了,外面虽下了雪很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