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皇后宫中的请安,天色已近日暮,云来伴着慧婉仪走过甬道,窄窄的两面高墙让呼吸都阻了几分。
两人神色一时有些凝重,过了片刻,慧婉仪才轻声道,“这两日皇上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就想起了柳贵人来,我观她样貌也只是清秀些罢了,便是蔡妹妹都不如,皇上怎的就突然着迷起来,瞧她今日的得意样子,恨不得都要把手指翘到你头顶上去,不过才得宠了两日,就这般轻狂。”
云来安抚的拍拍慧婉仪的手,浅笑道,“姐姐做什么这么生气,皇上一时贪新鲜罢了,再说若是论容貌得宠,那咱们还争什么,说到底得不得宠,还不是看皇上心意。”
慧婉仪叹气一声,声音也悠远了几分,“说的是,可宫中女子这样多,便是使尽了手段,又能争过几人?”
云来也抬眼远远看去,半日方道,“能争几人,便是几人,总好过无宠遭人践踏,什么都要失了。”
回到宫中,两人用过了晚膳又下了几盘棋,慧婉仪宫中得力的内侍进来禀道,“回娘娘的话,皇上今儿个又歇在柳贵人宫中了。”
慧婉仪打发了内侍下去,才扔了一把白子在案上,“这柳贵人果然有些本事,算上今日,可是有四日了,也不知这柳贵人到底有什么狐媚子功夫,竟把皇上迷成这般,若是当初就使了手段出来,哪里还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云来捻起一颗黑子沉思,半晌奇道,“说来也是,若是柳贵人早使出这般手段,又何至于到如今只是个贵人?怕是连嫔都低了吧。”
慧婉仪神色一动,惊疑不定的看了云来一眼,方附耳低声道,“我是听人说过,有不得宠的妃嫔为了能获恩宠,便是廉耻都丢了,用那些子下作药,你说柳贵人是不是?”
云来也心思一动,想了半日,迟疑道,“真是这般,那柳贵人胆子也太大了些,只是她失宠那么些日子了,又如何能得来这些药,想来想去,怕是只有容贵妃了。”
慧婉仪冷笑一声,眉锋都凌厉了几分,“这样看,也像是她的手段,她狗急了跳墙,我们也要痛打落水狗才好。”说着伸手召来梅杏,低语了几句。
第二日去皇后宫中请安,不止容贵妃没来,便是柳贵人也没能来。
众人不由的在柳贵人的位置上多看了两眼,皇后倒是脸色如常,饮了茶,方道,“容贵妃这两日又感了风寒,本宫见她近来身子不大好,便免了她的请安,至于柳贵人……”
皇后顿了一顿,带了些好笑的意味儿,“也不知是不是中午食的太多,一个下午都不停的出恭,本宫遣人去看过了,说是一张小脸都蜡黄了,你们若是没什么事情,便也去瞧瞧她,她病着,也不能置之不理,总要好生安慰一番才是。”
众妃忙起身行礼,“皇后仁德,臣妾受教。”
皇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便都散了。
“这柳贵人真是好大的排场,不过是坏了肚子罢了,竟连安也不来请,还要咱们去看,才得宠了几日呀,真当自己是精贵人儿了?”杨妃闲庭散步般打云来身旁过,捏着帕子扬着声儿,细长的丹凤眼淡淡的看了云来一眼,可是云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里面像是含了不少笑意。
杨妃声音方落,便有人搭了腔,“谁让她得皇上宠爱呢?只要皇上疼宠,怎么着都是好的。”
“说的是。”杨妃捂嘴吃笑,“本宫只是可怜有些人,才得意几日,就露了原型了,到底是出身低贱,哪配在皇上身边伺候呢?”
杨妃说着,还有意无意的撩了云来一眼。
能入宫的,基本都是天子娇女,便是出身平常些,也多是嫡出,云来以庶出之身进宫,已实属特别,也不怪有人会借此奚落。
云来也是听的多了,并不是十分在意,慧婉仪却很是听不过,斜斜瞪了杨妃一眼,眉梢一扬,清雅的笑起来,“娘娘说的是,只是臣妾觉着,能得宠也是好事,只要皇上喜欢,还看什么出身?毕竟这美人儿还是人人爱看的,总不能像那起子无盐,没的让人污了眼。”
慧婉仪话音一落,四周一时静了静,碍着杨妃的位分和脾气,众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可还是有些胆子大的年轻妃嫔,低着头,闷着声音笑起来。
杨妃脸色很是难看,瞪着慧婉仪的眼珠子几要脱了窗,快走两步就要上来教训,庄妃却身子一动,拦了下来,“姐姐何必要动气?便是貌美如花又如何?不过还是孤苦凋零的命罢了,今日得宠明日失宠,姐姐还看的少吗?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回去看会儿子书了,没得与人费了口舌降了身份。”
杨妃复又狠狠瞪了慧婉仪一眼,甩手去了。
众人见没了好戏可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走的没了人影。
回到了殿中坐下,慧婉仪道,“瞧今日的样子,怕是容贵妃指使无疑了,杨妃就是没脑子的,一有了底气,就得意起来。”
云来一早便知,并不惊讶,“容贵妃有孕,旗下杨妃庄妃并不得皇上疼宠,其他的也大多过了盛年,若是争宠,也只有捧些年轻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