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顶旋转着落下,随后便死死地嵌入地面的土石之间。黑袍人的声音依旧平静,他随即又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柄似乎是同样规格的匕首,然后翻手纳入掌心。
我微微侧身站在原地,右手持剑向斜下方伸展,方才的一击虽然令黑袍人的武器脱手,但是却尚未伤他分毫。战局依旧不利于我,但是……
“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义的。”我所走的正是一条罪恶的道路啊。
“但是……我并不后悔。”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密闭空间里响起,其中所包含的令人心神安定的力量,甚至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铛铛铛铛铛铛——!
上下翻飞的匕首与我手中的宽剑交击出令人血液上涌的声响!对手似乎是在认真倾听的样子,但是攻击的速度却也在稳步提升着。一击失手,那便是终局。
正好这些话也不仅仅是说给别的什么人听的……即使是我自己,也一直想要知道。令我们这样的人举剑的理由,是什么?我们所斩断的东西,又是什么?
“正是因为对自己的认同,才会想要存在;正是因为对同伴的认同,才会想要守护;正是因为对正义的认同,才会不惜承担牺牲与罪孽,也一定要行动起来啊!!”翻身躲过飞来的匕首,我凌空跃起,然后双手持剑,由半空朝黑袍人狠狠斩下——!
对方灵巧地消失在了原地,剑刃劈砍在立柱上,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大理石立马应声碎裂,不一会儿就分崩离析。小半个空间就这样坍塌了下来,彻底将通往楼下的通道掩埋在了飞扬的尘土中。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多少次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忍受不了。
“但是如果只是因畏惧便缩手缩脚的话……”黑袍人的匕首割裂了我的大腿,鲜血顿时喷涌出来,我向前的步伐一顿,整个人差点失去控制地撞上对方上挑的刀口。我将剑朝前横劈过去,又顺着这个力道一个后翻,暂时掩藏在下一根立柱后方,从而躲过了那紧追不舍的银色流星。
“如果这样,就永远也不能从恐惧中走出来。”噩梦醒来后仍然是噩梦,这样的生活简直无法可想!因此才要战斗,才要远离,才要追寻……即便是跨越千山万水,即使要经历苦难磨练。
“所以……”“你太天真了!”
我很怀疑黑袍人之所以身着宽大的衣服,完全是为了能够包裹住他全身的上百把匕首。对方此时正将近身武器当做暗器,向我投掷过来。右腿的伤口在移动的过程中撕裂了一次又一次,但是速度却未曾凝滞。飞向我的匕首携带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力量,眼看着它们没入石柱的样子,我只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所以——!如果有难以克服的困难阻挡在面前,跨越过去就好了!”
“如果有……难以面对的恐怖横亘在面前,只要斩断它……就可以了!!”
这便是我的觉悟,心之所向、义无反顾。
大概是承受了太多次攻击,我所藏身的圆柱很快也在对方密集的攻击下倒塌,战斗的场地再次缩小,尤其是对于黑袍人来说,可以麻痹我视觉的死角已经不多了。坠落的石块在我耳边轰鸣,但是我心中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勇气。
我不自觉地想起莱恩维特,想起罗伊德、阿尔文、拜伦……我曾经惧怕他们利落的剑招和面对被分离的尸块时冷酷的神情。但是他们同样拥有对待伙伴,和对自己身后的所守护格里姆海默的温情。骑士必将死在战场上,这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宿命,而是他们一开始就为自己准备好的墓地,至死无悔。
整个房间仅由三根立柱支撑,从楼梯到我身后的道路已经完全被堵死,再有一根立柱坍塌,整个楼层都有可能不保。这样的认知,使我们在战斗的过程中默契地尽量误伤到周围。黑袍人的不再向我投掷匕首,尽管我早已在方才的战斗中,变得像一条静待腌制的鱼——绽开的血口子虽然短时间内关系不大,但是长久的失血却也令我的神智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若不是我刚刚一剑刺伤了对方,并且还把他的黑袍也一并钩了下来,天知道我还能不能剩下一点儿在这个强悍的暗杀者手下逃生的信心。对手看上去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叔,身材瘦长、脸颊内陷、眉骨突出,整个人浑身好像都在冒着不详的黑气。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对方这般说着,身形也停留在了我的正面,此时这个情景令我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举剑的手也稍稍偏移了一下。在方才的战斗中,我一直保持着几乎是自身的极限速度,因此身体也差不多到达极限了。
谁知只是过去了一瞬间,那人却陡然直线向我冲了过来。他双手并握着匕首,整个人如同一个接触面极小,却整体巨大的武器一般。心知不妙,我努力打起精神来举剑在胸前横向防守……
呯……刺啦啦……哗啦!
我被对手力量巨大的攻击之下倒飞出去,整个人狠狠地撞上了离我六七米远的石柱,等我整个人几乎是对折着跌落到地面时,险些一口血从胸肺处涌出来。而更为糟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