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说明他在相府,至少是在咱们所能触及的人际圈子当中。他没有一个朋友。”
“但这是不太正常的事。相爷和公子如此重视他,投注在他身上的感情,可与其他上宾多上不少,他不应一点反应也无。”封九看着田七。着重语调说完这番话。
田七丝丝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后才道:“难道你的意思是,相爷和公子在岑迟心中的份量,其实还不及一个朋友?”
“准确来说,是不及这庙里那位和尚的份量。”封九没有什么温度的轻轻一笑,“不过,若不是想到这和尚的厉害处,我或许不会这么伤脑筋地琢磨这方面的问题。”
田七倚着桌沿朝封九那边倾了倾身子,嗓音微微发干地道:“怎么说?”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和尚,岑迟与他得的关系。再密切也还只是朋友。这样一来。即便他没把相爷和公子当做最好的朋友。以相爷和公子的身份来看,相爷和公子也未必把他当做至好朋友,他们之间存在得更多的是合作关系。”
封九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心里那个仍旧模糊的概念影像,然后才慢慢接着道:“溪心的身份几乎像和尚的光头那样,简单得辨不出一点杂质,但他的武功之高,却隐隐然暴露了他身份中的一丝疑点。”
田七坐回椅上,正了正身子,然而他紧贴着椅靠的背很快又有些不着力地陷了下去。垂目思忖了片刻,他平静开口道:“我不太理解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封九叹息说道:“当一个人的能力高出他所在的位置太多时,总是会让人感觉有些突兀,也总是会有原因的。”
犹豫了一下后。他终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处全说了出来:“我不认为倘若有一天相爷变成庶民,他会甘心一直做耕田打渔为生的庶民;我也不认为如果哪一天国朝易主,皇帝陛下带着残兵躲入深山大岭,他会一直愿意过着以藏身保命为目的的平凡生活。”
田七闻言双眼微睁。
拿自家家主和举国至尊打比方,即便这个比方只是虚拟的,但封九能说出这番话来,不可谓不狂妄,其他书友正在看:。然而田七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说出带有斥责意味的“妄语”二字,因为他也已隐隐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等待着封九接下来的揭晓。
“能力的高强能增长人的信心,而常与信心为伴的,是傲气。”封九平静开口,“我不相信一个武功如此高强,年纪也还未到枯朽的人,会愿意缩身在这样的小小庙宇里,一辈子做敲钟念经的事。另外,他能获得岑迟这样一个善待任何人但同时也等于与任何人保持距离的怀才傲骨之人的亲近,或者说是两人相互之间气味相投,这更说明,他的心不太像寻常僧人那么平淡。”
微顿之后,他着重语调说道:“这,也就是我怀疑他本不是僧人的设想推断。”
“你这个推论,在没有获得实际证据支持之前,是非常荒谬的。”田七先否定了封九一句。摸了摸腰侧佩刀的刀柄,凝思片刻后,他又用肯定的话语说道:“但若你的这个推断是对的,那么这个推断将会延展带来更多的难以敲定又存在疑惑的事。”
“若想寻求证据,只有将此事的推断过程报给相爷和公子,他们才是掌握办法的人,只看他们愿不愿意去查了。”封九语态平稳地说道:“不论如何,身为十家将成员,任何有可能危害到相爷利益的事,我都会直言上禀。”
“先不要冲动。”田七侧过头。伸出两个手指冲封九摇了摇,然后轻声说道:“你这个时候对相爷说这些,考虑过相爷会怎么看你没有?”
封九微微一愣。旋即微微焦急地道:“我不能……”
田七平伸一掌,不着力气地压在桌面上,虽然只是发出轻微的声音,却将封九直欲冲喉而出的话给压了下去。
“小九,刚才你也说你可能要被自己那张快嘴拖累。叫我多提醒你,且听兄一言……”
田七干咳一声,清了清因为这会儿说了太多不该谈论的话,微觉紧张,因而有些发干的嗓子,也是平了平自己的心绪浮动。然后缓言继续说道:“不是咱们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负了相爷的恩泽,只是现在岑迟正受相爷重用,这时候你去跟他说这些没有依据的话。去否定岑迟,相爷未必会全信。你向相爷禀告这些,为的是让相爷心存提防,但如果达不到这一点目标,还让相爷恼你。岂不是太不值了?”
封九沉默下来,也冷静了一些。
“咱们大可先留着心。你不必担心。虽说溪心武艺高强,然一人之力终究不是一支军团力量总和的对手。至于岑迟那边,若有什么异动,十家将中只出一人就能完全将他控制住。他是有了不起的地方,但他的弱项也很明显。”
田七说到这儿忽然叹了口气,幽幽又道:“不过,我对此事的态度,却是不希望事情朝这个方向恶化。倘若这些事情是不存在的,岑迟在智慧和品性上,应该是一个堪称完美的人,相爷和公子对他态度不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样的人才,相府能拢入一个,就多一份强大助力。更重要的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