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让我旁观一场戏这么简单。”
莫叶收回了按在书房墙壁上的手,缩回了衣袖中,同时也将心绪的流露藏入脸上那一片深沉颜色中。
“我不知道将来我会有怎样的人生际遇,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只有两种人,友好亲近与敌对宿仇。可奇怪的是,本该保护我的友好亲近人士中居然没有一个我的血缘之亲,反而仇人却是如影随形,因而我要从小就住在这样的大牢笼中寻求安稳。”
莫叶语气迟疑了一下,她在心中稍做酝酿,然后才注视着林杉的双眼接着说道:“现在,师父你明知道前路是危险的,却还要坚持前行,这不得不让我将心中的那个设想加深了一道痕迹。那就是,那只老鼠其实正是我的大仇人养的,而那位收信人就是能替代你接着照顾我的……我的亲人!”
“这只是你的臆测。”
林杉的脸上没有出现莫叶预想到的那种表情,他只是很平静的说道:“像这样的想法你一般不会主动向我袒露,除非是连你自己也不确定,但又十分紧迫的想知道对错,所以才会诈问于我。”
莫叶怔住了。
这的确是她的臆测,但这种想法不管是不是有可能,莫叶都为之心惊。此时她没有帮到师父的能力,却又要看着他去冒险,她的心绪自然会敏感起来,而在这个敏感期内她大胆诈问了他,他的回答只让她觉得模糊难辨,更加不安。
这一次她的诈问虽然被林杉看透,但她此时求的并非这点小心计的成功与否,而是答案。
可是,林杉两方面都不肯给她机会。
就在莫叶准备着该怎么再次开口时,就听林杉突然说道:“你还想不想跟我去京都?”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威胁的意味,却让莫叶听出了威胁的气息,而受胁迫的理由并不是林杉特意施加的,而是来自于她本身,所以她无法转移这种压力。
这句话似乎又是在说:帮不了我的你,还有胆量跟着我去京都么?
莫叶微微低下头,咬着下嘴唇沉默起来,过了片刻她才又微微抬起头,注视着林杉的双眼说了一个字:“想。”
因为坚定,所以只回答一个字。
“想去,就不要再胡思乱想这些没用的问题了。”林杉慢慢行至书桌旁,坐下后抬手示意道:“这两天你用点心将这个背熟,我们在这里住的日子也只有这几天了。”
莫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然点了下头。走到书桌旁,她将桌上那本薄册子放入怀中,朝林杉躬身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莫叶拿着那本册子回到自己的房间,这只有一页纸的口诀虽然读来有些绕口,但要背熟,对于莫叶来说难度不大。
不过,介于它属于数字一类的文字,莫叶虽然很自信自己的记忆力,但她想到自己还是少有的一次接触这么大的数字量,为了稳妥起见,莫叶又将它倒着背了十几遍,再又穿插着背了十几遍,这才稍微歇了会儿。
环顾房间内的陈设,想到过不了几天就要离开,她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浮动。虽然去京都对她来说是充满新奇趣味的,但是这也走得太急了!她虽然知道在时间上不能再多延迟了,那只‘鼠’已经遁逃,再拖延只怕要超过师父的寻迹掌控,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在心里对这所老宅产生难舍的感情。
这也难怪,她的整个童年、或许也是她的一生中最平静祥和的十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即便这里只是一个乞丐窝,将要离开此地的乞丐也会不舍吧!何况莫叶并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而她的朋友、师兄弟和老师们都将与这间老宅一同与她作别。需要斩断很多东西,因而触发一份来自人心底最纯粹的感情,但它又是带着伤感意味的,因为莫叶没有理由但很清晰的感觉自己这次一去就很难再回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