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阵湿意,想了想后声音微颤着道:“你怎么知道……”只说了这几个字,就无以为继。
犹豫了一下后,伍书牵动嘴角微微一笑,说道:“你在叶府昏迷时,身上带的那本册子,我也看过。”
莫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淌了下来。
伍书见状,疑惑着眨了眨眼,末了只是轻叹一声,道:“我不能出来太久,这宅所里的那几个护院中也有厉害的人,你住在这儿可以安心,我则要尽快离开了。”
近似这样的话,在一个多时辰前。来送药的程戌也说过,但莫叶感觉,这话由伍书说出口,却比程戌说时多了份让人安心的东西。
知道伍书这就要走了,莫叶不禁有些牵挂,这时候将要转身的伍书忽然又别回头来,问道:“我闻到厨房有熬煮草药的味道。是谁在服药?”
“不是我。”莫叶刚说出这三个字。忽然意识到伍书可能有所误解,便将下午险些落水的事拣紧要的说了说。
她也不知怎的,很自然的愿意把自己今天经历的一些事。说给眼前这个与她毫无瓜葛的怪脸男人听。
待莫叶把话说完,伍书沉吟了一下,忽然说道:“你说阮洛拉住了你,而白桃拉住了阮洛。所以说你和阮洛是一起被白桃拉住了?”
他的话里重复了几个‘拉’字,却没有用‘救’这个字。
这的确是莫叶说给伍书知道的情况。只是她说得没伍书这么连贯。而在听伍书用这种关系模式将自己说过的话再重述一遍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但想到之前煎药,白桃把泥炉拎到厨房外时说的话,她对这个心里突然冒出的问题很自然地获得了一个很寻常的答案。
她便对伍书说道:“白桃比我年长几岁。力气自然会大一些。”
望着莫叶神情平静的脸庞,伍书若有所思的目色凝滞了一瞬,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只轻声道:“我走了,你睡下吧。”
紧接着火折子就熄灭了。屋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帐幔被一种仿佛有生命的风挑动了一下,发出轻微声响,接着四周重新陷入极静之中。
莫叶握紧了手中的小纸包,爬下床又摸索着走到窗户旁,忍不住推开了窗。
窗外院落间一片漆黑与宁静,浅草里的虫子仍然自由的鸣唱着,仿佛从未有人来过、打搅。莫叶只得又关上窗户,回到床上,她忽然想起伍书提到厨房——厨房距离她的这处卧房可有不短的距离,伍书没理由在来看她之前,还特地到厨房去转一圈。
除非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间屋子,所以将这面积庞大的宅子翻了个大半。
莫叶又想起伍书说的那句“这宅所里的那几个护院中也有厉害的人”。伍书以前应该没有机会与宋宅的护院打交道,那么他知道这些,怕是因为在一通乱找的过程里,也将护院的居所找过了。
想到这里,莫叶心绪一动,仰躺着的她顿时坐起身来,摸索着从纸包里拈出一块药糖扔进嘴里。莫叶只觉得那糖在舌心化开,却觉得满嘴尽是酸意。
药糖入腹,胃里那种翻腾着的东西果然很快安静下去。或许是因为伍书来探望过的原因,莫叶觉得纷乱的心绪很快也平静下来,不久便沉沉睡去。
自古以来,孩子的心性,都希望在自己不安时,有自己最依赖的父母陪伴在身旁。或在母亲地哼唱中入眠,或许只要能听见父母说话的声音在隔壁响动,便足以安心。
莫叶在这方面的拥有是十分匮乏的,幼年时,尚能在黑夜降临时,赖在婶娘的床上不走,稍大一些便被师父勒令单独去睡。听故事入睡的机会就更渺茫了,婶娘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套,而师父似乎最擅长的是讲鬼故事,她听一回直接就被吓退。
时至如今,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的时候,莫叶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忽然这么依赖于伍书。或者她根本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产生了对伍书的某种依赖?
……
深沉的夜,被破晓东天的光亮驱散。一夜安睡无梦的莫叶也在早晨忽然醒来,耳畔还能听到最后一声钟响。
放置晴雨时钟的小屋就在书房的隔壁,而书房所在的院落,与她休息的这间卧房只有一道院墙的隔离。之所以宅所是这么安排的,也许正是因为那时钟,它会在早上准时‘唤’醒宅中主要照顾阮落的几个人。
只有熟悉的环境才会让人卸下全身防备,而在这每一寸地方都透着陌生感觉的屋子里,只要睡醒了便不容易再生睡意,尽管因为昨天歇得太晚,此时莫叶的脑海里还残存着一丝困倦。
那座晴雨时钟发出的响声是有规则的,莫叶记得昨天傍晚。阮洛讲解过,十二时标一次推递,钟声也会在指针到达时标时,累积发出钟声的次数。
虽然没听到全部的钟声,但莫叶在推开窗户后,眼见天色已经大亮,她大抵也知道时辰不早不迟刚刚好。有些庆幸自己昨夜虽然辗转睡得晚了。今早却没有迟起。
穿好衣服推门出屋,正好看见对面的屋舍里,白桃也正推门出来。看她睡眼朦胧。恰好也是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