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半年时间,才搜集到一种他较为满意的金属炼化材料,给这匣子重塑外表。但实际上他仍没有把握,这样的金属表层能不能对匣子产生有效的保护作用,如果再遇到类似三年前的那种高温焚烧,这层炼化材质能否抵抗得住。
林杉隐隐有种意识,当世无法找到与这匣子匹配的材质。就连他颇费了一番精力搜来的炼化金属,同等的体积,重量却是匣体的数倍,并且无法打造到匣子外壳那般虽薄却坚若岩板。以这种在当世已属稀有的炼化金属重塑匣子外表,这本质比原来变轻了的匣子顿时又重了,比原来更重。
拎起那匣子系带的时候,林杉骤然感觉肩头一阵撕裂般的痛苦,暗道自己大意忘记肩膀上还有伤。但他并未因此中断手中动作,强行以意志力忽略掉肩伤之痛,将那匣子横陈地上,手指在边沿某处叩击,轻“咔”一声,扁平匣子的长盖就弹开立起于一侧,匣子内槽整齐而密集的工具摆放就显露出来。
林杉的视线落在匣槽一角,伸手挖出塞在那里的一团绸布,绸布里包着一只瓶子。
他毫不犹豫拔开瓶塞,浓烈的药味冲出瓶口。
林杉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抛入口中。他一边干咽药丸,一边看着手里的瓶子,鼻翼微动,有些惊讶于这药丸的气味,竟如此性烈。
这瓶药也需放在手边能随时拿到的地方了。林杉心里这么想罢,便将填回塞子的小药瓶放入怀中,然后合上匣盖,将扁平狭长且沉重的匣子放回柜子里,关好柜门。
……
东风楼的门口,的确如石乙所言。一字排开了十几辆盛满聘礼的马车。
即便此地接近勾栏红坊,京都限马令也仍然可以生效,能把马车驾到内城,堵塞街道,车队的主人如果不是身兼一定势力,在衙门那边先打好商量,那便是给自己的家财来了一刀。花了大价钱买了些关系。
娶妻实属人生大事。京都府对于此事,也的确稍微能在律前留情。当然,能让衙门略微松手的主动力。还是那惹人羡的金银。
今天上午,在商界颇有些名声的中州绸缎商胡寻带着十几车聘礼风风火火来到东风楼,目色坚定的扬言要娶楼里排在十一位的歌姬为妻,可把楼里楼外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时楼里的姑娘都还在休息。没人理会他,胡寻也被东风楼一群功夫强悍的门丁拦在楼外。
然而这事一直闹了一个多时辰。胡寻丝毫没有退意,楼里的姑娘也都没了睡意,陆续起身梳洗,耳畔还听着楼外传来要进楼的吵闹声。楼内的姑娘问了十一娘几句,竟真问出了端倪,大家又是被吓了一大跳。
眼见楼外的胡寻把官方文书都摆出来了。楼里的十一娘也点了头,大家才知道这事是真的。连忙张罗着姑娘出嫁。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想的鬼点子,楼里众多取乐节目里,居然还有拜堂这一项,嫁衣盖头都是现成的,就是旧了点,但也来不及再张罗了。
能嫁给胡寻,还愁以后没有锦绣衣装?
但等这些琐碎事都办妥了,胡寻也被放进楼里来了,十一的众位姐妹也都冷静下来了,想到了姑娘出嫁前还要做一件事。
虽然东风楼的姑娘,名声方面始终有些不如良家女子,但此地是女人的主场,所以所有规矩还得按女人的心意来。
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出嫁时风光又尊贵?如果就这样让胡寻把十一接走了,总让人容易心生一种错觉,仿佛十一是被胡寻用楼外的十几车聘礼换走了似的。
于是,在好不容易走进了东风楼之后,胡寻以为立即可以看见自己魂牵梦萦的娘子,没想到还有新娘子“闺房”的那道坎没过。
也不知道东风楼是续了哪个地方的规矩,在新娘子出阁之前,还要接受诸多来自其闺蜜的各种刁难。若在寻常人家,这说到底无非就是一个钱的问题,但这东风楼里的女子,显然不是寻常人。
“闺房”门口又堵了将近一个时辰,亲身参与进“保护新娘、迎击新郎”战斗的莫叶、石乙、阮洛三人,全都被楼里姑娘的那些花招搅红了脸。
明明他们是己方“友军”,却已然待不下去了,悻悻然退了出来,去到二楼一雅间内,招呼了楼里几个跑腿的丫头,摆弄了一桌茶点,歇下脚不再理会楼下的拦亲战斗。
胡寻何许人也?中州绸缎界新起之秀,南昭地域凭的是州郡制,整个疆域分为三个州区,属中州的民生最稳定,也最富裕。而在中州商界,提起胡寻之名,可算是人人皆知。
而胡寻如今年纪才三十出头,平时保养得当,模样身板看起来一副青年才俊的派势,跟今年已至二十七岁的十一娘算是很匹配的一对。
胡寻这么年轻,就在中州创下令旁人不敢小觑的家业,其个人的智谋自然不低,但此时被东风楼一群打扮得无比娇艳的女子围堵在十一娘的“闺房”前,他来时信心十足而略为平静的脸庞,此时也已经红了一大片,眼神有些慌乱。
不过,只要胡寻是诚心来迎娶,楼里这群女子当然不是跟他玩真的。
能嫁入胡寻家,只要夫家真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