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求问的‘侍’卫闻言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旋即他又低下了头,眼底浮出一抹疚意。-..-
“这本不是多么复杂的问题,也许是我吩咐得不够仔细,也可能是你们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林杉轻轻舒了口气,背负着双手朝东角院走去。
陈酒跟在他身边,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或者是什么都不说才最好。隔了片刻,在快到东角院的入口月‘门’时,离他较近的她就听他轻声喃喃道:“不过……这样安逸的日子也就一天了,就让你们再安逸一天也罢……”
依稀听到这句话,陈酒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问道:“不是还有两天时间么?”
林杉连头也未偏过来一下,只淡淡应了一句:“提前了一天,小事罢了。”
陈酒闻言,脚下步履骤然加快,倩影一闪,几乎是拦在了林杉面前。林杉一个没留神,差点就撞在了她身上。
“你……”林杉终于抬起目光,神情语气里全是迟疑。
∧▼,m.“是不是如果我今天不过来,就不会知道此事了?”陈酒视线平平刺进林杉眼中,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他流‘露’出这种眼神,深邃而隐现锋利,“是不是在你这次离开之后,你我今后就再不会相见了?”
她说完这两句话,又垂下眼眸,喃喃低语:“你说不会再回这里,也不会回京都,你肯定也不允我陪伴你去川西,那你今后究竟会去哪里呢……”言语之间。一滴晶莹悄然滑落,在脸庞上留下一道湿痕。
“我……”林杉又迟疑了一声,忽然感觉到心里扯疼了一下。
时至如今,他才发现,自己虽然还未完全忘记心里那道已经很淡了的影子,但对于身畔活生生痴痴等的这个单薄身影,他一样割舍不掉……如今他的心境,对待某些曾经他会下意识避开的事情,已经不如从前那么果决了……
这样好不好?
林杉叹了口气,从衣袖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巾。替陈酒拭干脸颊上的泪痕。
收起手巾。他轻声说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愁多过喜,这样的我,真的值得你做到如此么?”
“早些年你为了她酗酒、宿醉、夜眠‘花’坊。还有那些被潜移默化了的习惯……你可曾想过值不值得?”陈酒不答反问。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明天就会离开。意识到有些话此时不问,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再问了,她忽然就有了直言质问的勇气。
“我……”林杉的眼神复杂起来。“……我没有想过。”
陈酒当即又问:“为什么?”
林杉很认真的回答道:“因为从未有人这么问过我。”
但陈酒却思考过,她默默爱着他这么多年,痴痴眷恋了他这么多年,到底值不值?
身畔有许多姐妹问过她这个问题,还有人不止一次的这么问过她,所以她也不止一次的这么问过自己……值不值?她似乎知道,又有些把握不住答案。
这种情,自启始时就无法搁在称上称量,延续至今,则是复杂沉重得无价可易。
然而,一直只是收获着林杉这边若即若离给予的片刻温柔,又令陈酒不禁觉得,她付出的情微渺得如阳光暴晒下的薄冰,那么的廉价。
——任何事物都因有买者、有珍惜重视者,才会显得珍贵,常被人道之无价的情却也不例外。
直到林杉亲口也这么问了,陈酒仿佛才真正获得了确定答案。
如果这就是付出多年的结果,这无疑令她心‘欲’滴血。
但即便确切的答案摆在了眼前,她却愈发不肯接受。如果今生她注定得不到这段情,那她也愿意选择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将自己就这样一直麻醉下去。
面对林杉说出口的那个不属于她的答复,陈酒沉默了良久,然后她就转过身,默默向一侧居所出口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走出老远,林杉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酒儿……”
陈酒没有回头,依旧向前走去。
“酒儿?”
陈酒的步履依然在继续。
“酒儿?!”
陈酒的脚步略微一顿,但很快又再度提起,并且步速比刚才更快了。她已经走到了离开居所的大‘门’口,并且毫不犹豫的抬步迈出了‘门’槛。
然而就在她的双脚都迈了出去的那一刻,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却被一片温暖握住。她终于站住了脚步,依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瘦窄的肩膀微微绷紧着。
林杉绕步到陈酒对面,就见她虽然没再掉头就走,但却将脸别去一旁,不肯与他对视。
“你去哪儿?”林杉问道。
“回家。”陈酒只说了两个字,然后拾步就走。
“回哪里?”林杉紧随其后,仿佛没有听明白陈酒刚才说的话,又问了一句。
“你要走了,我不会再打搅到你。”陈酒微低着头,快步继续向前走,“我会回到你不会再遇见的地方,独自生活下去,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