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没有谁身上不烂掉几块皮的,屋内的孙谨和乌启南当即准备替凌厉在师叔面前求情。
不过,他二人还没开口,就又听到伏剑冷冷说道:“只是看在你毒伤未愈,今天的事我可以暂时不向宗门回禀。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何收束自己。”
屋内的三个年轻人一身武艺大多是靠伏剑教出来的,但孙谨与乌启南早就知道。伏剑为了栽培凌厉而花费的心思精力远超他二人。此时见他这般说了,虽然在语气上仍不肯缓和分毫。可这是他一贯的脾气,未必是他极怒时的样子,他大抵是不会真去惩罚凌厉什么了。
两个年轻人不再言语,皆是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紧接着他们就见伏剑侧目看向折剑,难得地表露出一些和气口吻地说道:“折师弟,你把凌厉送回清风馆去吧。”
折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向凌厉走近,一只手握在他右手小臂上。
凌厉心里也很清楚,只要伏剑上来了,他再想说什么也都来不及了。不仅如此,如果他此时还要坚持什么,起的作用就只是给师傅徒增怒气。另外他其实也不太确定,刚才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个设想,是否只是自己多心了。略微犹豫后,他还是选择将那未说的话压下在心底中。
与折剑一起出去时,凌厉留神看了一眼伏剑带在身边的那个年轻姑娘。
此时不仅是伏剑那身辛酸苦难的破衣枯琴装束换却了,这被他带在身边的姑娘也已是崭然一身。她刚才在那馄饨馆作卖唱女的一身行装换成了一套素净的水色挑梅痕的衣衫,瘦窄的脸颊洗去装饰苍白的粉末,透出自然的淡淡健康红晕,衬着这身稍显素朴但隐现雅致的衣装,使她浑身都透着一股青春动人的气息。
这是他的同门师妹,但不是跟他在一个师傅手下学艺,所以自她入了宗门那天起计算,他也不过见了她两三次。这两三次的见面,中间时间差距跨度极大,而师妹进了宗门时又正值成长极快的年岁,所以他每次与她碰上,都会从心底里觉出一种很强的陌生感。
凌厉记得上一次他见到这个师妹,她还只是如一根竹竿般的身段,而今天再见,她已经出落得真正像一个姑娘了。
只是伏剑却把正值妙龄的她带来了京都。
如果不出自己所料,此次京都之行,当存在诸多危险,可这个师妹与师姐傅玉华一样,在宗门中主要学的不是武功,而是琴棋书画四雅之一。她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京都刺杀行动的这场漩涡中。
如果当今皇帝准备给他的儿子选王妃,或许这个师妹可以取代了某家闺秀千金,得以混入皇宫。但宫中一直还未有这个消息传出。恐怕近三个月之内,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了。
那么伏剑带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伏剑虽然惯常冷漠,不知怜惜为何物,但他也并不愚蠢,赔本的生意他是不会做的。
在凌厉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盯着师妹时,他的这个极少见面的师妹也正用同样的目光看向他,区别在于他实际上是在质疑伏剑这么做的目的,而师妹是在辨识这个有些眼熟的人。
琢磨片刻,师妹终于想起这个与其他师兄弟都少见许多的师兄。小声唤了声:“你是凌师兄?”
凌厉回过神来,眸色一柔,轻轻点了点头,但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折剑带出门外。
最后望了一眼被一扇门关去外头的那个背影,师妹回过头来,望着屋内另两个师兄,忍不住说道:“凌师兄怎么了?脸色好差,我几乎没法认出他来。”
孙谨看着师妹秀巧的脸庞,原本被凌厉的话勾得有些压抑的心情稍稍开朗一些。而想起她就是刚才那个在馄饨馆无比卑降自己身份的卖唱女,他忽然有一个念头冒上心头,不禁笑道:“那你认不认得我是谁呀?”
“你不是孙师兄嘛。”师妹觉得师兄是在明知故问。因而她在回答后还撇了一下嘴,但她看着师兄脸上挂着的那丝笑意,她恍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手伸出食指摇摇连点他数下,微嗔说道:“喔!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刚才那个调xi我的臭樵夫啦,你可真是讨打。”
孙谨这一挑逗,师妹马上上趟了,屋内的氛围顿时轻松许多。
但就在这时。伏剑干咳了一声。
这可真比衙门里官老爷手中那块惊堂木拍桌的效果还厉害,孙谨连忙微微垂下目光。像身旁的乌启南那样保持缄默,师妹则是禁不住轻微抖了抖肩膀。咬着下嘴唇不敢再开口。
“凌厉是怎么来的这里,我大致是知道的,这个不怪孙谨。”伏剑淡淡地开口说道,“但他刚才在这里都说了什么,我听得很模糊,你们不许有半句隐瞒,全都说出来。”
听到这如同命令一样的话语,孙谨与乌启南皆是身形微耸,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由话比较多的孙谨来陈述。
而在一番长话说完后,孙谨并未因为没有向师傅隐瞒而泰然,心中的惶惶感更甚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伏剑的怒火会不会迁延烧到自己身上。
却不料伏剑在听完他的陈述后,只是情绪伶仃地冷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