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说,叶诺诺以往在私下里也找过她的几位好友倾诉过,好友的解答自然是偏向于劝慰她,而解答的内容,也与今天莫叶所说,十分接近。
然而联系起莫叶刚才说的那句话,叶诺诺隐约间又觉得,莫叶真正想说的话,恐怕不是这些。
其实莫叶先说的这番话,未必就不是她真想说的话,不过她也的确还有一段话,放在了后头,待她在话语稍顿后缓缓说出来时,令叶诺诺听来更觉震惊。
“我从一出生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有一个待我如父的师父,还有一个待我如母的婶娘,但我曾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直接做我的义父、义母?他们从来没有正面回答和解释过我的这个问题?你可知道为什么?”莫叶的话说到这里,忽然有些古怪的笑了笑,“今天我得感谢你,为我指点迷津。”
“问题的答案,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克命之人。”莫叶面色平静,在说出这句话后,抬起手屈一指,却是面向叶诺诺,自己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数年前的我,还为这事跟师父、婶娘赌过气,现在想想,真是奢求太大。我这样的人,有煞气恶骨傍身,谁敢做我的父母?”
这番话,莫叶本意是说得一半真一半假,但是当她将话说完,她忽然心生一丝错觉,几乎是自己说服了自己。
随口而出的一番话,本来是想对叶诺诺施展转嫁之计,如果能让叶诺诺不再那么痛恨自己,至少把她那双快要哭瞎的双眼保护下来,自己先背点恶名,也就不算什么了。
但她没想到,话说到后面。越发顺溜,越发不觉得那是在故意骗谁,而像是一字一句都在说自己。
而就在她恍神暂停说话之时。忽然听叶诺诺大声叫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不必为了安慰我,就故意往你自己身上泼污水。我不领受——”
她的话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拉得很长,激烈地表达出了她的情绪。
莫叶回过神来,稍整心绪,她准备再下重话——当然,还是她自己攻击自己。
“一个月前,婶娘不辞而别……”说到这句话,莫叶目色微黯。
婶娘不能准确算是与她不辞而别。但婶娘的离开,留给她的印象,又的确只像是一场梦的来去那么突然。不过对于这个细节,莫叶并没有在此时说给叶诺诺听,她只在她面前强调了这件事的突然性质。
轻轻叹了一口气,莫叶很快又接着说道:“师父也在不久前别去了,他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而是死别……”
为了体现自己“不祥人”的恶劣性质,远比叶诺诺强硬,以至于叶家的事全是她“影响”出来的。莫叶搬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而不是虚构出一对父母让她克死,这是因为她怕自己演得不够逼真。迁移不了叶诺诺的注意力。
但当她搬出这两个人来,堆砌言语让她克死他们,她的戏演到后半场,又似乎太逼真投入,涕泪俱下的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在编话,还是误打误撞说中了实情。
自己也许真的是个不祥人呢!
“我只在你家住了几天,你家就变成这样了。或许那天你不该救我,因为还有一种可能,即使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有事。”莫叶迟疑了片刻,忽然又说道:“据说命含克星的人。都得自己的命够硬,才能有足够的煞气克人。我长大到十岁。只生过一场病,你能比得了我么?”
待莫叶说完这句话,叶诺诺怔怔看着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说话,似乎终于相信了。
莫叶自己似乎也相信了自己的话,她呆立原地片刻,忽然怪笑一声,跑出了屋子。
见着这一幕的叶诺诺才算稍微回过一点神,心里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对于莫叶的话,她的确相信了些许,但她此时最多的感受,还只是觉得原来近在眼前也有一个自己的“同类人”,倒不至于这么快就真把自家的灾劫过错全加在莫叶身上。
她是医师之女,本该远离那些鬼神之说,更相信手中实实在在的医学治疗手段,但迷xin的东西往往就有一种特性,这类以言论为载体的精神毒-药,攻击的就是人的精神。即便是一个丝毫不相信鬼神论的人,当他的精神处在一个十分迷茫无依的境地里,理智变得薄弱,那些常常萦绕在耳边的流言,便会一齐跳出来。
拥有实质载体的学术和只有泛泛论却极为攻心的鬼神说,叶诺诺在本心上还是偏向前者的,只是由于叶家的变故来得太突然,使她一时几乎承受不住,以前在女学馆学习时,得罪的一些人还击她的刻薄话语,便顿时如魔魇一样一齐跳了出来,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或许在这次家劫度过后她回想起来都不肯承认的极端思想。
而此时,莫叶前一番斥问的话,以及后一番目的为转嫁罪责的诳语,即便还没有将叶诺诺心头重压的那道魔魇连根拔除,那也已能让她的精神清明个七、八分。
至于她心里还遗存的那二、三分猜忌,现在她已无暇去细想,因为莫叶刚才突然怪笑一声,然后跑出屋的行为,让她意识到一个新的危机,使她渐渐感觉后背生寒。
在莫叶后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