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照此监督。”皇帝的话说到这里,略微停顿,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德妃虽然是皇子养母,但年纪有差,同样的话,有时候她说不如你说管用。”
公主王晴与二皇子王泓听完皇帝这一番话,脸上神情一齐严整起来。
王晴认真回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说罢,她的视线往王泓身上扫了一下。
皇帝点了点头,对于大女儿的郑重表态。他很满意。接着,他转目看向王泓,揭开重点话题:“泓儿。你也已经长大成人。若在寻常人家,子十五岁即可定亲。而你已年满十七,朕却压下了礼部、户部那边的主张,本来是打算等再过两年,撮合你跟叶医师的小女并蒂。叶医师医技温稳,又有着多年为你诊脉疗养的经验,比谁都了解你的体质,与叶家收拢关系,稳定下来。对你有益无害。”
王泓与叶正名的女儿在年龄上相距六岁,现在看来。叶家女儿才十一岁,黄毛小丫头一个。的确不怎么般配。但若再等几年,叶家女长到十五、六岁时,王泓也才二十出头,这样一对站到一起,就没什么问题了。何况皇帝提到的那个医家环境,对先天体弱的王泓而言,确实是可终身受益的大礼。
类似的话,其实三年前王泓将至十五岁时,皇帝就对他提起过。
那时叶正名还在太医局述职,叶诺诺不时会来宫里找公主嬉玩,借着其父常常需要走动华阳宫的机会,结识了二皇子王泓,没想到俩人很快打成一片。俩人的兴趣所向虽然不同,一静一动,但贵在无话不谈,性格契合得很好。那时眼光长远的皇帝见此一幕,就已经时间超前的做好了一个打算。
然而话至半途,皇帝忽然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现在这件事只能悬起来了,因为叶正名已经把女儿许给了阮家小子,并且这件事情叶丫头自己都认可了。阮家对王家建的功勋,朕一直找不到出口偿报,愧对承纲兄临终托付,这个时刻,实在做不得插手夺取之事。”
王泓虽然与叶正名的独生女儿叶诺诺在嬉玩的道路上很合得来,但他内心其实一直把叶诺诺当妹妹看待,如果父皇先前的那个主张真的落实下来,自己终有一天会娶叶诺诺为妻,他亦能做到相敬如宾,细心呵护。但这是一种相依相守近乎亲情的情感,与痴爱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现在王泓从父皇话里得知,自己与叶诺诺还未宣诸众口的定亲计划打了水漂,他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不舍情绪。而得知与叶诺诺定亲的是阮洛,他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因为阮洛与叶诺诺的年纪差距更远,并且他是三年前才回的京都,在此之前叶家、阮家毫无来往,这亲事来得未免太快。
但回过神来仔细想想,这门亲事其实并不算差。阮洛性情温和、头脑敏捷,在京都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王泓深居宫中也有所耳闻。早年王泓就常从父皇散碎言谈中得知,王家能逆袭京都改变整个家族命运,阮洛的父亲功勋卓著。得见阮家遗骨长大成人,收获人生,王泓也只会诚心祝福。
关键还是叶正名这个准岳父相中的女婿,叶诺诺也没有反对,好似小姑娘自己也喜欢——若不喜欢,她铁定要闹到宫里来,找他这哥哥诉苦——如此看来,这二人便近乎是天作之和了。
见父皇的脸上遗憾神情颇为深沉,似乎他反而特别在乎此事,王泓微微一笑,正准备说些疏导缓和的话。
可就在这时,皇帝突然朝桌上拍了一掌,脸上愠意隐现。沉声说道:“姓叶的这老小子简直可恶,他也真敢想,女儿才十岁。去年他就把这事给定了。要知道,当初朕迟迟未开口。就是见叶家丫头还小,忌于这事铺张开来会吓着小女娃……早知事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朕应该更早下手。”
话说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语势稍缓,轻轻摇头说道:“不过,有些方面朕也得向叶正名学习,譬如这嫁女儿的学问。挑女婿的学问,这老小子一下占了俩,可恨。”
此时他的话里就算不带最后那两个字,他那坐在身旁认真聆听的一双儿女也都感受到了:恨意。
不是仇恨,而是眼看着快到手的果实被人顷刻捞走,因此所生的妒念不甘。
谁说皇帝就没有嫉妒心。只是一代君王的妒念不会浮夸的表现在脸上,也不会像妇人那样将嫉妒累积于心直到腐烂。帝王之妒,往往紧随其后的就是征讨与掠夺。
但面对叶正名代表的叶家一千余口族人惨死的债,面对阮洛背后阮承纲临终前紧紧攒着手不放地托付,南昭新君王炽又做不到仅为了一房儿媳。就对这两个人征伐。
所以他只能将心中的妒念搁在手心,拍到了桌案上。这有失为帝者姿仪的一拍,便等于当着儿子的面。撂下了这件事,以后不会再提了。
不过,他突然来这一手,倒是吓得王晴、王泓姐弟俩心肝一颤。
眼瞧着父皇在当桌一掌过后,脸色渐渐平缓下来,王泓这才戚戚然提了一句自己的想法:“叶诺诺、阮洛,这两个人的名字有着一个同音,也许正是天造的良缘。儿臣无此缘分,也许不算是损失。”
王泓没有料到。这本来大意为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