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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酒心里刚刚蓄积起来的柔情顿时也被这撕心裂肺般的咳声扯碎,她双手有些慌乱的推揉着林杉胸口,但好像并不能起到丝毫良好作用。她赶紧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并不烫。但触指一片细密汗湿。
她慌神片刻后才想到从他怀里挪开身,以减轻他的负担。但她料不到自己刚刚站起来,他的情况似乎更糟了,咳得背都蜷了起来。。
“三郎!”陈酒有些神智失措地唤了一声。
以前她也不是没见过林杉伤病沉重的样子,刚到北地的那半年里,林杉几乎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徘徊,那时她也未见像现在这样方寸大乱、意志空白。
直到林杉的咳嗽声渐渐抑止,她才算恢复了些许理智,当即喊了句:“我去请吴先生来。”便要朝外头跑。
不料她才刚转身,还未来得及迈出半步。她的一只袖摆就被身侧探来的一只手握住。
跟着咳得沙哑了的声音传来:“不必。”
陈酒愣神转身,就见林杉喘息着又道:“咳上一阵……也就好了……”
看着他的额头冷汗如雨,连额角的一簇头发都已被濡湿,她心疼得秀眉蹙起,急忙又退了回来。从袖子里取出丝帕,仔细替他擦汗。
汗湿拭尽,整块丝帕竟都潮软了。
陈酒把手探进他垂着的衣袖里,握了握他的手,手指还是如往常那样不太暖,但手掌是热乎的。
“还是回床上躺着吧!”陈酒再次劝道,并且她这次劝说的语气虽然柔和。但实际上言语间不再给林杉留有选择的余地,“事儿都做完了,余下的我来收拾,你偎在被子里看着,我有什么没做好的,你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而面对这一次陈酒颇有些强势意味的劝阻,其他书友正在看:。林杉倒没有再推拒了,此刻他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有些反复。
陈酒扶着林杉坐回床上,刚替他掖好被子,就听他压抑着气息说道:“酒儿,我想喝些热的。”
陈酒这才恍然记起。林杉自从昨天下午在躺椅上睡着以后,直至此时水米未进……她不禁在心里连声责怪自己太大意。同时她再次心生烦扰,只觉自己最近这几天不知是怎么了,情绪不时失控,心神游走得厉害。
就在这时,她听林杉又补充了一句:“白水就好。”
陈酒知道他之前身上突然高烧起来,现在虽然退热,一定口干舌燥得厉害,但除了去厨房烧开水,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再吃些粥吧,我去煮,很快就好了。”
“不必了,吃不下。”林杉摇了摇头,“你别去得太久。”
陈酒怔然“哦”了一声,直到走出门外,她才有些迟了的意识到,他那句话里可能包含的第二重意思,柔肠辗转,无比受用。
目送陈酒出屋,林杉磕目等待了片刻,直至门外那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他忽然睁开眼,推被起身,趿了鞋走到床边一樽立柜前,打开一面柜门,从里头提出一只匣子。
这匣子扁而长,他带在身边已经有十多年光景,他熟悉、且无比珍视。
因为这匣子是活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早些年送给他的礼物,并且无论是这份意义,还是匣子自身材质,这个世界上都再难找到复制品。
身为匣子现在的主人,连林杉自己都解释不清,在三年前京都林家老宅的那场灼炽可化金焚石的大火中,这匣子居然只被烧脱一层表皮,内里宛若一体的机簧构成丝毫无损。
匣子原来灰色的外表被焚化之后,变成了纯粹的银色,这似乎就是匣体的本质。但林杉在很早以前就以各种手法察测过,这匣子的本质,连精铁都算不上。
但是高温焚烧还是对这奇异的匣子造成损害,只有常年将这匣子携带在手边的林杉能清晰察觉到,如今这匣子已经变轻了许多,只是不知道它到底损伤在何处。
然而只是见着匣子起了这些外表看不出来的改变,已经令他极为舍不得。在北地养伤期间。他与远在数百里外的一组数度快信往来,耗费了半年时间,才搜集到一种他较为满意的金属炼化材料,给这匣子重塑外表。但实际上他仍没有把握。这样的金属表层能不能对匣子产生有效的保护作用,如果再遇到类似三年前的那种高温焚烧,这层炼化材质能否抵抗得住。
林杉隐隐有种意识,当世无法找到与这匣子匹配的材质。就连他颇费了一番精力搜来的炼化金属,同等的体积,重量却是匣体的数倍,并且无法打造到匣子外壳那般虽薄却坚若岩板。以这种在当世已属稀有的炼化金属重塑匣子外表,这本质比原来变轻了的匣子顿时又重了,比原来更重。
拎起那匣子系带的时候,林杉骤然感觉肩头一阵撕裂般的痛苦。暗道自己大意忘记肩膀上还有伤。但他并未因此中断手中动作,强行以意志力忽略掉肩伤之痛,将那匣子横陈地上,手指在边沿某处叩击,轻“咔”一声。扁平匣子的长盖就弹开立起于一侧,匣子内槽整齐而密集的工具摆放就显露出来。
林杉的视线落在匣槽一角,伸手挖出塞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