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浅水被推到湖区堆积,使这无名的湖泊水面升高,但是杀人沼泽的消失削弱了流言,反而使跑到湖边寻死的人变少许多。
但庞大的湖泊与总也清理不了的垃圾山中间,又冒出了另一种地域,便是弃尸场。
京都原本严令禁止随意丢弃尸体,没有钱安葬逝去亲人的人可以到衙门领取补助。南昭皇帝以离自己最近的这片脚下土地为他执政后,首个代表他的治国策略之样板,京都官民秩序经过近十年的管理与控制,时至如今,在京都地界绝对不会出现人死几天还得不到安葬的情况,
而若巡城队在街上看到无声死去的流浪乞丐,自也会将其遗体送到城南义庄装殓埋葬。义庄每年都接受朝廷的物资支援,有义务料理这些事务。
可尽管南昭设立了这些周全的法度,并也得到十分有效率的落实执行。但这些都是对成年人而言的待遇,而死尸之中还存在另一种异类,那就是死婴。
无论是难产死在母亲腹中,还是刚出生时憋死的。或者还有更残忍的死……总之这类尸体最难处理,而且是连义庄都不愿意接收的死亡遗体。
有一种亘古难散解的传说,说婴灵三魂不定,七魄缺六,唯有一项人灵最强,且带有上世轮回亡灵的一丝戾气。这种死亡后的灵魂不容易超度,却容易被流散世间的恶灵挟持,因此,世间没有人愿意接触死去的婴儿,或许只有他们的苦命母亲不介意这些。
但没有在世间留下生活痕迹、因而不需要立碑述名进行祭奠的死婴。他们不是猫狗牲畜,也是人,也需要认真埋葬的。如果没有谁、没有哪个部门愿意接手这种事,便只有私下了结。
而需要私下了结的事,大多没有章法。又是处在这种环境中,不免更增加诡异气息。
尽管近几年京都居民的生活水平都有提高,至少再怎么穷也饿不着孩子,但仍有少数意外,发生在女人分娩之时。
垃圾山旁那个阴森的角落,虽说地方不大,但偶尔隔了一两个月。就有红肿着泪眼的女人拎着篮子来,也许是埋尸,也许只是来烧几张黄表,供奉这里的土地,纪念一些遗憾与哀思。
这里成为死婴埋葬地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附近那间庙宇,很早就有传言。庙在那里主要就是为了镇邪度化。
但是,在哪里都有处在规矩之外的人,埋婴地有时也会埋别的死尸,而这一现象的转变,其实是京都百姓私底下都知道的惯例。
季五与田七将柴车拉到这垃圾山旁埋婴的区域。便停下脚步。
他二人在离开相府后门时,就已经解下腰侧的佩刀,并脱下外衣将其包好,藏在柴车里。同时他们还将发带解开,以手指为梳拨乱头发。如此略作改扮,两人看上去就与寻常柴夫差别不大。
伪装是十家将必须学会的技能,这些都还只算是小伎俩,瞒骗路人足够了。
此时到达目的地,他们将各自包着刀的衣服从柴车里取出,随手扔到地上,然后两人就从车板底下拔出两根竹筒,扯开木塞子,朝柴车上泼洒起来。
竹筒里淡黄的浓稠液体洒在柴车上,没有什么气味,似乎是比较纯粹的油脂,但又与炒菜的油有些不一样。两人不仅将柴禾洒满这种油脂,连柴车也没有漏掉。
做完这些,两人将竹筒扔到车上,又各自从衣袖里摸出火折子,吹亮后,前前后后将柴车点着个遍。
原本看上去已经潮湿得有些快要烂掉的柴禾,似乎是在之前泼上的那种油脂的助力下,瞬间就剧烈燃烧起来。
一车湿柴烧着后火势汹汹,这现象不仅看上去不太符合常理,柴堆上火焰的温度与颜色似乎也存在古怪。点火的两人只是迟疑了一下,露在衣服外的手臂皮肤就被那火苗上翻腾而出的热浪烫的通红。
这种火焰宛如被附上了一种魔力,它似乎并非是从柴禾里发出的,而仿佛是空气在燃烧,然后主动去吞噬它能沾到的所有物体——哪怕是潮湿的柴,哪怕是湿柴下盖着的那三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烈火之中似乎还能听到“滋——滋——”的声音,但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伴随着很快暗下去的火焰,柴、柴车以及三具尸体都化成烧透了的白灰,连小半截碳条都不剩。
一旁退开数步远的两人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变化,直到火灭成灰,他们才又慢慢走近过来。
焚过尸体的地方,火虽已经熄了,但还余留着比较高的温度。那种看上去近乎可以瞬间吞噬一切的火焰,起初只是在柴车上燃起,柴车垮塌后,那火焰才合着火灰在地表上停留了一小会儿,但却只是因为这片刻的工夫,微湿的土地都要被烤焦了。
季五走到焚烧过后留下的一堆白灰旁,蹲下身伸出手掌,贴近白灰探了探。然后他侧头朝身旁的田七点了点头。
田七没有说话,只是与季五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对某件事便已明了。
杀人后焚尸,田七与季五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他俩在这种事上的合作。也已经有过好几回。有些规则,彼此之间已经熟悉。
只是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