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致。
然而林杉可没对他讲授什么关于莫叶的事情。
对于莫叶的身世,邢风至今不甚了解。在他的记忆中,童年时他少有的几次,大胆向林杉问了几个关于这方面的问题,这本是作为邻居、同学以及朋友之间再寻常不过的话题,可从林杉那边得到的回应,总是过于严肃又不切正题。
如此次数多了,邢风便自觉的不再提此类事情,并且内心渐渐聚起一种感受:关于此事,是会引得先生厌烦的。
如今看来,先生不是厌烦,而应该是出于某种保护的目的。莫叶的身世若稍有泄露,不仅关于她自己,就连邻居的安危恐怕都会受波及。
可遗憾的是,凭先生之能,也只够在偏僻乡野保护莫叶周全,去往京都,在那种鱼龙混杂之地,他终于还是失策了。连他自己也未能幸免一劫。
在刚才莫叶终于肯松口,说了她独自一人回来的原因后,邢风心里便展开了这一系列的思索。之前他心中最多的情绪是惊讶、以及些许愤怒,但到了现在。细思之后,他才终于有些害怕起来。
但在惧怕了一会儿后,他忽然又回过神来,想到了身边可能存在的危机,想到莫叶的危险处境,继而他就想起一件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事情。
“三年前你们离开邢家村的时候,先生留了一封信给我。但具体说来,我觉得那份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应该不只是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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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休息了几天,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人也不见,但陈酒的心绪反而更低郁,看着眼前这一树繁花,本是令人心生美好想象的春景,她心里却是一片寒凉秋风里的百花杀景。
她呆呆望着那枝花苞。走神得厉害,竟不知何时有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走到了花树下。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心下微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年轻人五官相貌比较普通,称不上俊美,脸色也有些虚白。看起来似乎有微恙扰身。不过,在他不论是看物还是看人时,视线平稳,不偏不避,眼中神采也平和,是多读圣贤书经。内藏秀慧,与人为礼善的样子。他着一身淡素布衫,发顶未束冠,只用一根寻常质地的布带一丝不苟束紧,他脚底下踏的也是一双千层底布鞋。
在这偏僻小镇。即便镇上居民民风淳朴,但这儿毕竟是靠近边塞,邻的又是北雁那个惯有边军抢掠恶名的国家,所以行走其间的确需要朴素低调点好。不过这一身淡素装束着于这年轻人身上,与他的气质极为相符,倒不像是刻意而为。
看见陈酒仿佛略受惊扰的样子,年轻人眼角略微下压,瞬然微笑,抬手浅揖,但却并未多言一字。
陈酒见状也没有再故作矜持,敛衽还礼,不过她与这年轻人一样,也只是沉默着。
陈酒以前在京都东风楼待了十余年,一双慧眼认人的本事早就锻炼出来了,在从正面直视了那书生片刻后,她就发现,此人其实应该已有二十六、七的年纪。只是此人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下颚未留须,外加上他或许不太需要为生计奔波,一直生活在比较安稳的环境里,脸上并没有什么沧桑痕迹,所以初一眼看去容易让人误判他的年纪。
到了这样年纪的人,出现在这小镇上,衣着却与镇上居民明显格格不入,显然他不是本地人,而且他来这荒僻地的原由可能也不太简单的像好奇心大且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样只为游学。
陈酒的视线稍微放远,就看见数步外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腰后挂着一把刀的青年人,五官深刻,目色坚毅,隐有威势,即便他不带那把柄不离手的腰刀,也能给人颇为强烈的武人感觉。另一个中年人,三、四十岁之间年纪,留着三匝须,头顶扎了个髫,穿着根木簪,一对云眉飘逸入鬓,眼瞳黑而润泽有光,丝毫没有人到中年的那种浑浊,颇有些修于深山、采露为食的道人样子。
这两个人的装束同样与小镇氛围格格不入,显然是与那目光温平敛慧的书生一路而来。
扶刀青年人的目光时不时在花树下的书生身上点过,看来他多半是这个书生的护身卫从。那个道人模样的中年人则腰身挺直,束手于背,目光落在花树之上,看他目光坦荡悠然的样子,仿佛再借花领悟什么天机——他与那书生可能是师友之交。
陈酒租住的这处客栈,虽然客源极薄,但怎么说还是不同于民宅,每月还是能收得几单生意,会有过路人住进来歇息个一两天,也是常事。只是陈酒很少回到这里住,所以才会在见到陌生旅客时,心情有些讶异。
不过,比起此地民风境况,这三个旅客自身气质未免都太特别了些。
但这也只是令陈酒多留意了几眼,过客匆匆,有来有往,片面之缘,与自己又有何干系呢?
忽然一阵骤风起,卷得花树枝桠乱摆。那些如金玲倒垂的花朵已近开败的边沿,梗子熟软。哪经得起这般折腾,瞬时不知有多少本可多留恋于枝头半天的玲状花朵簌簌飘落。花雨如雾迷人眼,也模糊了站在其间的两个人看对方的视线。
两人皆是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