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出口,但她听来却觉得异常陌生。
不过,他要拿的是什么,她却仿佛能神会。
她抓着他的肩膀,扶他坐正身形,但她在起身去取马鞍上挂着的竹筒之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声:“之前你自己也说过,那水筒来历不明,也许被人下过yao。”
凌厉惨淡一笑。说道:“我身体里既有蛇王剧d,又有碧硝慢d,何妨再添一种。”
莫叶砸砸舌,没再多说什么。
话虽如此,但当凌厉接过莫叶递来的贮水竹筒。也只是喝了两三口,然后就手一扬,将剩下的水全部浇到了头上。
——他的理智尚在,不可能真像说的那样,毫无顾忌的以身试d,他还有没做的事。
而无人能体会,他在吃下那种黑色小yao丸后。身体里每条经脉灼烧起来的感觉。这么一小筒凉水,根本不足以镇压,可在条件有限的环境里,他能做的也仅在于此了。
必须承认,有了水的分解,那黑色小yao丸的yao力挥发得更快了。
没过多久。凌厉额头的濡湿渐渐干燥,短促的呼吸渐渐平和绵长。他的脸色仍旧苍白,但之前淡白的唇色却渐渐有了血色,不过,那是一种深沉的绛色。昭示着他身体的病态。
yao力挥发至最强时,他瞳光里的黯淡,便忽然又被一片光华替代。
莫叶旁观着令她感觉到诡异的这一幕,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纵身后跃老远。
劫持她离开京都的那个杀手,好像又回魂了!
凌厉看着她这个反应,只是轻笑了一声。他仍旧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多的动作,似乎不再是莫叶揣测的那种恢复了体力就会变得非常危险的职业杀手。
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待他再睁开眼时,他的精神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六、七成,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已一扫刚才那种虚弱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他这话来得好突兀……莫叶目色动了动,脑海里有一个念头闪过,她正色道:“我最多只愿意与你交换问题。”
凌厉也没有再跟他绕弯子,直面说道:“你想从我这儿换走的问题,是否正是几天前在海边登船时,你想问的那些问题?”
莫叶怔了怔,她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可能又在做局,但同时她又的确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师父出事那天起,她表面上很快恢复了平静,但其实内心从未停止过忐忑与迷茫,认识的人里头,寥寥几个知情人,口风严得跟他们好像失忆过似的。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突破口,她怎么舍得撒手?
脑海里诸个念头闪过,她脸上尽是犹豫表情,良久也没出声。
她这么沉默着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凌厉看来,即等于是默认了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对此,他先是淡淡一笑,然后就徐徐开口,接下来他说的话足矣惊得莫叶遗忘自己。
“林杉,字安远;男,父母不详,京都户籍有记,前朝天运元年生人;擅建造学,师承不详,疑为消声多年的北篱学派传人;
天运十六年,始在大荒山附近留有行踪;天运十七年行于北疆;当今皇帝王炽手札自述,同年与之结拜为异氏兄弟;天运二十一年同王炽携王家嫡系军团攻破京都;时隔一年后,昭历元年挟一名婴孩离京,后不知所踪,时言其路遇流寇,受戮惨亡。
昭历十年三月,林杉携少女莫叶返回京都;半月后官复原职,时任工部右侍郎;又七天,遭截杀身亡,大火焚宅,死无全尸。”
狠狠咬着下嘴唇听着眼前坐在地上的陌生男子把这一段话说完,莫叶眼中已止不住滚下大颗泪水,但她没有发出哭声。只是声音有些走调,咬齿说道:“你知不知道那烧宅子的人是谁?”
凌厉没有迟疑地摇摇头,缓缓说道:“杀手门派不能像官府那样行使直接权力翻看卷宗,探报能力是很有限的。能查到这一步已是不易,这也还是因为林先生是个人物,身价不俗。”
莫叶狰目说道:“你有没有参与?”
“三年前我还未出道。”凌厉如实回答,沉默片刻后,他又说道:“不过,听我派知情长辈说过,三年前,买林先生死的契约也到过我派,但因为我派要价过高,买主怒弃。转去别家。出于遵守杀手界基本道义的缘故,我不能告诉你,那些杀手来自何派,最多能再告诉你一些的是,那些杀手至少来自三个帮派。不止是杀手门派出了人力。”
莫叶本想再质问几句,但她看着坐在地上那年轻杀手脸上神情,那么平静与坦然,她心里的狂躁感渐渐也沉淀下去了一些。
他好像放下了一些东西,因而才终于肯松口透露这些事情吧!
莫叶长声一叹,慢慢跪坐在地,伸出双手覆在了脸上。
“你不想问关于你自己的事情么?”凌厉这时忽然开口。
莫叶忽然抬起头来。
“但关于你的资料。我不能保证是否属实。”凌厉与她对视,又补充说道。
“我是谁?”这已是她第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