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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策马一路狂奔,在这样颠簸的环境中,还要不停与坐在她前面的这个危险人物交谈、商议行走路线。读零零小说一开始,她绷着精神斟词酌句,生怕自己说漏了什么又被利用,精神与体力在同一时刻急速消耗,不出一个时辰,她就感到了疲累。但她知道,此时已经停不下来了,这样的消耗是为了求生存,没有喊累的间隙。
而在数番交流过后,她渐渐放松了精神。
这种放松,不是她想休息了,而是她对身前这个呼吸节奏又开始沉重起来的杀手,放松了些微警惕之心。正如他之前所言,要想真正做到合作,便必须拿出诚意,哪怕他们彼此改变不了互相敌视的关系,至少在眼前这段路没有结束之前,这短暂的时间里要做到投诚。
在与这个人的交谈中,莫叶获得了前所未见的地理学识与概念。亦如他所言,她学的那些,都是书册上的笔录,而山川大地虽然不会在两三年里改变轮廓,但是人工建设在这地理基础上的建筑,会不断重复着毁灭与更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这种变化,人越稠密的地方,这种变化就越频繁,哪是书本可以尽述的。
书是死的,能供人参考,但要慎于全套照搬而行。
从那片山坡离开后,一连跑了一个多时辰,莫叶终于停了下来。不是她想休息,也不是前面没路了,具体地说,是有一道可能暗藏险境的道路,出现在他们眼前。这条路能不能走,需要一番思量。
一道山峡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大地的造化,往往都造就了人力无法媲拟的雄、奇、险、诡,人类的力量,在很多时候只能做一些依附于它们的工程,而不能直接改造它们。就如横在莫叶眼前的这道山峡。仿佛天神之斧在大地上劈开的一道伤口,裂开的地面,两端都是边沿笔直坠下去的悬崖,无半分缓和态势。
然而人乃万灵之首。有人的地方,面对诸类凶险,总能得出求生法则。就是在这样险峻的悬崖上,不知是由何人策划以及出力,修了一道铁索桥。
铁索桥一共由纵深的六条粗锁链组成,下方供人行走处并排四条锁链,横搭大约一尺宽度的木板,每板之间留有约摸一指粗的空隙,以供木板在干湿缩胀时不影响桥的稳定。
铁索桥底板还算紧密,但两边的扶手就异常简陋了。只有左右而分的两条锁链,悬高差不多到人的腰部,中间非常稀疏的竖向连着几段短锁。留了这么大的空洞,如果通行的人不规规矩矩走直线,在上面扭八字步。便极有可能从侧面单链扶手下滑出去,掉进万丈深渊。
莫叶苦练武道基本功两年有余,走直线毫无问题,要她在这样正随风轻晃、遇到碰撞会晃得更厉害的铁索桥上狂奔,也是做得到的。但要她驭马载人在这样的软桥上狂奔,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在没得到身前这个人的提示之前。遥遥看见前面那道裂壁的莫叶就勒缰放缓了速度。
黑马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危险气息,在离悬崖口大约还有三丈远的位置站定,轻嘶了一声。
莫叶也是到了这时才察觉到,一路上都在与她共谋路线的他,有一阵子没发声了。勒停了马的她歪头看了看,就见他不知从何时起。紧紧蜷起了身子。难怪……后头这段路走得比较顺,原来是因为他矮下一头,没有再遮她的眼。
只是……他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
“喂。”莫叶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不想直接将他从马背上“推”了下去。
轰然一声闷响。他携了全身重量撞向地面,地上干燥的沙砾被他的衣物击起一层白灰,再又轻轻落回他身上,真正是摔得灰头土脸。但他自己对此却是丝毫未察,仍坐在马背上的莫叶突然见着眼前的人直直跌了下去,先是一愣,随后她的视线偏移,便见着地上的人还保持着蜷身握拳的姿势。
原来他竟早就失去意识,只是因为他坐在前面,后头的她没能及时察觉。
像他这样的人,能将身子蜷成这样一团,绝非因为懒散或者寒冷,只可能是因为痛苦。莫叶想起之前自己给他的那两记手刀,怕是真的伤到他了,忍到现在终于显形。这本是她一直希望见到的,但不知为何,此时她见到了,心情却并不如预料中的欣喜若狂。
也许是因为那短暂的合作心理在诱引着什么吧?
莫叶轻轻叹了口气,跃下马背,走到他身边蹲下,扶着他的肩让他躺平,然后她就看见他唇边淋漓一片的殷红,有些触目惊心。
大概是内出血,以刚才那两记手刀的位置来看,无论是肝破了还是脾破了,拖延了这么久,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了。
莫叶本来要握他的手腕,但她犹豫了一下,估摸着手腕的脉搏应该已经很弱了,凭她那点皮毛医道怕是探不出什么,于是她放下他的手腕,改探他颈侧的大动脉,以做最后的判断。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除了要有非常熟练的刺杀技巧,每一击都必须精准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