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而到了此时。她似乎又以极快的速度认命了,仿佛看破了什么的僧人,没有对他这个要杀她的人露出凶狠眼色和万般诅咒。
她若是越表现出一个寻常人面对死亡的态度,他反而能将她的情绪忽略得更彻底些。
然而她却一次一次令他感到意外,不知不觉在他心里落下一点尘埃。
这个女子,好像死得有些可惜。
她活着的价值,应该能比她死亡的价值大出许多倍,必会对某人产生极大的伤害损失。
但他与她不在一个立场,所以他的这丝怜悯,并不会持续太久。或者说,根本就短暂得如流星闪过。
这种对任务目标的异样情绪,对他这种职业杀手而言,本也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即便不考虑立场问题,他一旦发觉。也会以极快的速度克制割除。
更何况,她的死能造成的负面作用,不正是买她性命的人想要得到的价值么?任何生意,都是利益的互换,人头买卖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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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宅休养了差不多半个月,等手上的烫伤全部结成硬痂,阮洛便回了宋宅。宋宅里有不少阮洛的藏书。这几天他在叶宅用客厅临时改的书房理账,没有那些藏书的辅助,有时也挺不习惯。
阮洛走了,石乙作为他的副手,也跟着一起挪地方,莫叶自然也没有逗留。人都走了。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被家丁搬走一张,放回了储物室,叶宅的客厅一下空了许多,仿佛有种厅室变大了的错觉。
叶诺诺坐在桌边,一双手臂的肘部拄在桌面上。手掌则向上作捧月状,撑着微圆的两边脸颊,目色有些寂寥。
阮洛一行几人早上告辞时,她还有一种“可以休息了”的轻松感。但等屋子真正安静下来,她却又更深切的感受到另一种情绪,她是个生性喜欢凑热闹的人。
阮洛在从叶府回宋宅的中途,还要依次去他那十几家铺面走一遭。这趟路有点远,但他必去不可,最近出的这档子事,绊着他太久,作为大东家,即便他只是去走个过场,也能叫他的下属工人安心不少。
照顾人是一件很消耗心力的事情,阮洛在叶宅待了半个月,他刚走,叶诺诺心头一轻,顿时就觉得脑海中倦意浓重许多,大白天里竟有些昏昏欲睡。所以在知道阮洛还要走那么多过场,叶诺诺便放弃了一起跟过去的念头。
只是,叶诺诺坐在桌边捧着脸发呆,才刚刚打了个盹,就被门外的唱喝声惊醒了。
“圣旨到!”
叶诺诺一个激灵站起身往外跑,同时还暗道自己糊涂。但凡正式的黄稠封裱圣旨在到来之前,都有喧天锣鼓仪仗队领道,自己刚才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叶宅所有人都已经在前庭跪迎了,叶诺诺奔到父亲身边跪下,这会儿她心里的念头又稍微转了转:叶宅已经多久没有接到过皇宫发来的正式旨意了?以往父亲因事要去宫里,多半就是一挺轿子来去匆匆,哪会像今天这样兴师动众?
等那传旨太监宣读完皇帝旨意,叶正名宣声告恩接旨,由传旨太监极为恭敬的双手扶起,叶诺诺更惊讶了。不是讶异于传旨太监对她父亲的恭敬态度——事实上宫里的奴婢没有谁不对叶正名恭敬的,这是皇帝赐予叶正名的无上荣誉,哪怕他现在被削职保额、半禁足于京都——叶诺诺惊讶的是圣旨的内容,大约竟是接叶家父女进宫小住?
叶诺诺瞄了一眼那满脸堆笑的传旨太监,看不出个玄机来,便又张目四顾,很快就发现了停在门外的马车。那马车显然是来接送她和父亲进宫的,但那车驾未免太“贵”了,四轮高三尺,车身高五尺,配双鞍、六铜铃玉环挂珠,靛色流苏,绣青云车帷……这最低估量,也得是接送三品大员的标准车驾啊!
叶诺诺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父亲的侧脸。目中一片疑惑。
没来由的得好处,她可没那么快就高兴忘形。
但如果皇家准备来个先礼后兵,这就更说不通了。最近他们叶家没有惹皇家吧?而且前几天大家一起玩牌,不是还蛮开心的吗?那时二皇子也跟来了。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突然从皇宫发来的一道圣旨,又是刮的什么风?
自从三年前叶正名退职,赋闲在家开了个小医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经营着,叶诺诺便也收了一些玩心,开始长心智了。这除了因为叶正名卸职之后有了更多的时间待在家里,对叶诺诺多了不少亲身教导,还因为叶诺诺如今也开始要长成大姑娘了,看事的态度自然会发生一些改变。
叶诺诺微微仰起脸。看了一眼父亲的侧脸,只见他神情如常地接了圣旨,便请那传旨太监到客厅,命仆人好茶点心伺候着,自己则捏了个整理行装的理由从里面出来了。
叶诺诺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叶正名身后。等他到了叶宅那间小药房,看着他慢悠悠收拾药箱,叶诺诺才开口小声说道:“爹,皇帝没有说让你去宫里是为应诊吧?”
叶正名漫不经心地道:“我现在可是职业医师,随身带着药箱是理所应当之事。”
叶诺诺咬着嘴唇思索片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