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对此依然似乎不甚在意,他明知道这样危险,还坚持这么做,便是看轻了某件事。咳了几声,伍书又道:“刚才我只是问你,想不想速死,没有说你跟着我走,就不会死。”
感觉到背后本来在慢慢向上挪,想要扣他命门的那只手垂落了,伍书这才将自己掐紧的两指稍微松开了些。
他这一松,年轻杀手就开始鼻血直涌。
因为鼻子里血行过于激猛,年轻杀手有些鼻血呛喉,然后就微躬着背咳了起来。他鼻下在冒血,又有一些鼻血反入喉中,再被咳出来,本就不怎么红润的嘴唇溅上一层血沫,这样的他看着也颇为狼狈。若非伍书脸长得没他白净,他此时的样子应该比伍书显得更凄惨些。
年轻杀手目光微垂,看了一眼滴滴答答的血水落在自己淡青衣衫上,点出的朵朵黑色梅花,他忽然笑了笑,说道:“做你的小表弟,是要折寿的。”
伍书漠然说道:“你若不肯,我折你的命。”
年轻杀手收敛笑容,目光透着一抹讽刺意味,说道:“你既然不打算放过我,早死一刻,晚死一刻,又有什么区别?”
伍书盯着杀手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你心里想活。”
年轻杀手晒然一笑,慢慢说道:“被你看出来了,这真是我的失职。”
伍书淡淡说道:“查了你三天,也没查出你的来历,这也是我的失职。”
“彼此彼此……”到了这时,这名年轻杀手才肯抬起衣袖,擦了擦鼻下唇边的血渍。放下手,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伍书,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脖颈上摁着的那根手指,而温和又道:“听说当今皇帝手底下有五小组。其中奇人辈出,不知你身在哪一组?你脸上这块面具还挺奇怪的,是天生如此吗?”
这个时候,年轻人的鼻血终于自然停止了。伍书气血逆行的速度也缓和了些。但并未完全止住。
听到这身份来历极为神秘的年轻杀手说的话,伍书只是寒着瞳光,说道:“你从何人那里听说?”
“说的人有很多啊,你真的想知道?”年轻人轻笑一声,“我听你们统领府里的人说的,你信不信?”
伍书微微一愣,京都这三天里隐隐然的乱象,的确令他对统领府抱有一丝疑忌。所以他刚才在城门口,没有直接动手。因为若是那么做,他虽然有四组组长腰牌。先斩后奏可以免责,但必定会惊动统领府。如果统领府里有内贼,此时他不在莫叶身边,怕莫叶在内城遇到危险。
他深知统领府在内城编织的“通讯网”,若要用来搜人。还是在统领府有详细档案留存的莫叶,简直易如反掌。
伍书心里对统领府的信任还是占了上风的,相信统领府即便有内贼,也在极少数。这个杀手的来历虽然还不清楚,但他背后的组织能为他提供那么细致的资料,他本人又如此狡诈多变,便极有可能是那个未明组织里能力地位不低的人物。若手法得当。应该能从此人口中审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剔除统领府里的内贼,恢复京都通讯网的正常运作。
若能做到如此,即便自己难逃一死,也不负统领大人离京时的托付。
思及于此,伍书心里的沉重渐渐轻松了些。冲那杀手挑了挑唇,脸上却没什么生动的笑意,嗓音微沉地道:“你很狡诈,是个祸害。”
从在城门前勾肩搭背的转身开始,伍书与这杀手之间就没有停止互相审视。包括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开始的对话,也是若隐若现流露着杀意、压迫、挑衅、敲打。同时,他们的步履也未停止,在这一点上,则是伍书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杀手只能跟着他走,走过城门口的坪地,穿过一片小树林,停在了一片浅草地上。
现在是春末时节,大地生机盎然,四野一片葱翠,若在白天阳光充盈的时辰,就可见这片草地上还点缀着许多娇黄蒲公英,嵌在青青草坪上,自然有一种恬静之美。
但现在时近黄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绿色的草坪在晦暗的光线下,渐渐有了墨色。蒲公英的花瓣也失去了生动色彩,如泡在水里的画卷褪淡,乍一眼看去,草坪上的蒲公英便如开在黑色背景下的纸花般苍白。
刚刚踏入这片浅草地,伍书一直搁在那杀手脖子上的手掌突然翻起,不是捏断他的颈部大血管,也不是拧断他的脖子,而是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背。
年轻杀手身形一晃,跌了出去,瘫坐在地上,良久只是缩着身喘息,动弹不得。他刚刚止住鼻血,这会儿又开始咳血,与刚才不慎呛了鼻血不同,这次他真的是心脉受到损伤。他知道那个怪脸男人劈他这一掌的用意,是要他暂时无法调运身体里的劲气,以至于他虽然离开那怪脸男人的近距离掌控,却还是做不得其它反抗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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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后,天色暗下来的速度便变得很快。王哲遥顾城门口一眼,轻轻倒抽了口气,压下心里那丝焦虑,然后再次看向杨陈,温和问道:“杨兄弟,不知道我们刚才相商的事,你意下如何?”
这下杨陈总算是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后,他终于认真的点了点头,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