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这一锅粥将会有多么的怪味。
将水瓢丢回水缸盖上,林杉一侧身就看见那侍卫脸上的古怪表情,随口说道:“有什么奇怪的么?陈酒本来是准备煮饭的,可是后来被我这个烧火的新手连累得煮成粥米,水自然放得不够,加一点是对的。”
那侍卫生怕眼前这位惊采绝艳的大人再把焦米糊粥又鼓捣出什么新花样,便只敢依附着回答:“是对的,对。”
“嗯……”林杉表示基本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一晃,看见了陈酒刚才不慎遗落的那方手帕,他快速拾起那手帕攥在掌心,然后又对那侍卫说道:“我先出去了,你们的酒姐说,煮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大约……你再将锅里的粥煮沸一次,就可以食用了。”
“是、是。”那侍卫听完林杉的话,差点就没忍住要用赶人的语气说话了,但他最终还是勉强忍住,尽量用平静语气说道:“大人若有事要忙,这边交给属下看管,可以放心。”
“很好。”林杉没有再多说什么,束手于背,终于出去了。
那侍卫起身送了几步,待他收回目光转身看向锅灶,脸上神情明显垮塌下来,苦笑不得。
厨屋里飘散的微焦气味已经在以最诚实的证词告诉他,这锅粥的怪味已经定格了。
……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听到石乙的这番推论,莫叶也许真的会相信,心中的那丝刚刚升起的光明因而瞬间沉灭。但今天不同,谁知道她在午前见过了厉盖,知道了瓶子里的秘密。因为那瓶子里封藏的东西,代表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莫叶有很大把握相信,凭师父的行事风格,断然不会让旁人知晓瓶子的事。
何况对于那天先后来到小院的三个帮手,她都认得。
江潮是师父入京之后来到他身边的侍从,绝对不可能知道小瓶子的事。另外两个人,莫叶只认得其中年少的那一人,他曾为邢家村那处宅所里的杂役,平时极为沉默寡言,一入夜就会回他自己的住所,根本不会留宿,能看到师父在僻静处拿出瓶子凝望的机会也是渺茫的。至于那陌生的第三人,他似乎是凭空变出来的人一般,以前在邢家村从未见过。
最重要的是,当房屋烧塌时,他们三人都在外头。那不足一拳大小的瓶子就光溜溜搁在地上,一碰到那种火可以融铁的高温火,还不得立即烧化了?哪还来得及等他们进屋来捡。
然而关于那三个疑似林杉下属的人,莫叶犹豫了一下,终是决定暂时不在石乙面前细说他们的事。
那三人当中,除了那位被师父唤作“陆生”的少年,莫叶略有了解,其他两人她都不熟悉。
至于陆生,此人的履历涉及邢家村隐居地的事。他有着那么精湛灵巧的身手,却能瞒着她数年,定然也是师父授意的吧?他们这么合作的目的。如今在她看来,也是不难推测的事。马叔平日里常要驾车带着师父去一些地方,各处周转,陆生则大抵是驻宅护卫了。
见莫叶在得了他的话后,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再开口,石乙忽然有些心虚,以为是自己的一句话即彻底拍熄了她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丝希冀。斟酌片刻,他拿不准合不合适的勉强一笑。劝慰了一句:“抱歉,我刚才那话说得太直接了,太打击人了。”
“关于那件事,我应该能过了会被话语打击到的脆弱期吧。”看着石乙脸上略显紧张的神情。莫叶却是淡然一笑,道:“你刚才不也说了么,三年大孝,过了这世间再不能想开脱些,就是不孝了。”
微顿之后。她又说道:“其实我也一直想为师父遭遇的那件事做些什么,只是一直找不到着手点,但刚才听你说,你准备去找你的父亲,我忽然又意识到。不是我找不到为三年前的事做些什么的着手点,而是我根本没有认真去考虑过。”
“我可不敢居功。”石乙连忙摆手,“我想去找我爹,跟你的事又能搭上什么关系呢。”
莫叶笑着问道:“你有你父亲的消息么?”
石乙不假思索地道:“没呢。”
“那凭什么你能想到去找他,我就不能改变想法。”莫叶微一耸眉:“我也没一点头绪呢。”
石乙失笑道:“这就是你的逻辑?这两件事能撂到一个平台上么?”
“放到我眼里来看,就能。”莫叶说完这句话,渐渐收了玩笑之心,表情认真起来,转言问道:“说实话,你准备怎么找你父亲呢?你有那么多的姨母,她们当中就没有一个人能直接告诉你答案?”
“她们要是知道,我何必还要劳神去找。为这事我没少在她们那里下功夫,但她们是真不知道,并未瞒我。”石乙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随后才一边扳手指一边解释道:“我今年十五岁了,倒推时间,我娘怀着我的时候,东风楼正处于易主的节骨眼上,很多事情在当时楼中女子眼里看来,都是朝不保夕的,她们恰好就忽略了我那风liu父亲的踪迹。”
莫叶初听到石乙给他父亲戴的那个称号,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强自忍下心中那陡然升起的滑稽感,莫叶忽然感慨了一声:“你怎么能那样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