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没有弟子可以具体知晓。
韩千雪慢慢道:“师傅曾说过,剑阁内功心法有多种,正心诀、铁心决、水心诀、不动诀等算是主流,六师弟孙道儿修炼的游仙诀,以及弟子所选的冰心诀则是冷门,而每门心法不同阶段的表现也不同,至于冰心诀,以弟子领悟,加上师傅的推断,在三层以内,当于剑上有冰意,基本显示心法特征于剑法之中,四层到六层,则是将这层冰意加深,至整把剑于注功之后通体生寒,甚而剑芒之中也带冰息,至于七层往上,则可能将冰意延伸到本体之上,人与剑以寒御寒、以寒通寒,更具体的,晚辈想象不出。”
灵瑛子微笑点头,道:“不错,所谓冰心诀,即是将心境,或说内境铸造成冰雪般的世界,此世界的冰愈盛,则在外的剑法上展示的寒越强,以寒伤人,与以火伤人是同样道理,皆是将一种单纯却又浓烈的气发挥到极致。”
“具体上,冰心诀一到三层之时,大约只是将心境渲染成了霜境,霜浓之时,如雪覆地,寒由霜生,但是,你心境里原有之景物,或花草树木,或一片荒蛮,都未改变,而对应的外在上,此刻主人所持之剑,可带出寒凉之气,不可伤人;四到六层之时,则此心境之内开始时有雪成,或小或大,将原本的花草植被、地形地理,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色,晴时雪化,随又生雪,此刻的心境,四季之特征仍未改变,但冬之成分将增加,对应于外在剑法之上,则寒息随时可生,或强或淡,此寒息会辅助于剑法之上,以剑法伤人。”
“第七层,心境之中,四季已开始模糊,冬日将成主宰,雪将绵延不绝,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将原本的植被地理覆盖包裹,终日难化,到后期,则冻结会开始,世界里的雪,会将笼罩的枝枝叶叶土壤岩石冰冻化,由表体到本体,将一个霜雪的世界,围结成一个以冰覆体的世界,这世界里的枝和叶可能依旧是枝叶,但是,其表面有一层厚厚的、难以消融的冰棱,此时的心境主人,其寒意将不再局限于剑法以及剑之上,而是连原本的人都开始生寒,伤人,即是,即便抛却了那把剑,你发一掌、出一指,都与冰剑冰刃无疑,而所行走过之地面,皆生白霜。”
“第八层,为七层之进化,心境之中,已经完全没有四季之分,每一个时刻、每一个角落,都是冬的世界,目之所及,一事一物,皆成晶莹,这里,雪早已停竭,然而此界域之寒意,比雪境尤盛,此刻的主人,无需刻意发功,寒境自生,剑传人意,所指之目标,皆成冰物,此刻你借以伤人的,早已不是剑,而是你自身的寒体。”
“第九层,是为第七第八层之大成,此刻的心境,早已成亘古之寒境,不再演化,而体现在外,则你散发之寒将与心境同步,即便你立于一地不动,心境之寒亦将以你为中心,由脚下、身体,向四围蔓延,冰封其内一切,此刻的界内,将断绝一切生机,此刻的你,行遍天下将无人可临身,你想穿越河海,则河海结冰,自动成路,你若愿意,则天候生变,飞雪漫天,即便你想飞天,空气也可于脚下冻结成玉样阶梯,一步一升,人所仰望。”
“至于第十层,已经难以具体形容,只能说,你便是寒,寒便是你,你是这世界之极,你之现世,封冻一切,这整个世界,便是你的心境!此刻的你,已超越了人的界限,却又非仙,你会冻结罪恶,审判一切!”
“但是”,灵瑛子忽一叹,转折道:“第十层,也意味着你将毁灭自己,因为,你冻结世界的本能将不可控制,只要所降临之世不同步于心境,你自身都会将其同化,你封印世界,最终将透支自己,分解自己……此刻的你,天底下只有一处地方可去,那便是此地:冰天雪洞!”
看着灵瑛子那暗淡的眼神,韩千雪忽然明白了什么,惊道:“莫非前辈——”
灵瑛子无奈地道:“不错,我达到了极致,也封印了自己,走不出这冰天雪洞一步,很悲哀吧?”
“所以,千雪,冰心诀第十层,是不可以轻易将其突破的,不然,你的存在也所剩无几。”
韩千雪一时无语,既然如此,这第十层存在的理由是什么,价值又是什么,仅为了毁灭世界毁灭自己么?
灵瑛子忽又道:“但是,千雪,你要记住一点,随着层次的增进,你内在的心境寒盛,对外所散发的寒息将加重,转化到人所属的‘气质’上,孤傲、冷漠、自封,俞显不可近人,但是,心的修炼并非单纯武学上的心境,寒的境界越高,对寒的驾驭越需要一个清淡的心,你不需要去丧失笑意,不需要排斥一切,你仅是寒,寒是中立的……便像这冰天雪洞,即便外界再寒,却也有一个不为寒意所影响的栖息之所,便是此洞,所以,千雪,心栖息的地方,将在寒之外,不惊不愁、无喜无伤,这里,才是真正的你。”
韩千雪重重点头,道:“我懂了,前辈。”
“接下来,便开始吧。”
开始什么?
韩千雪正想发问,就觉灵瑛子的手下一瞬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罩在了自己头顶,而自己也无法开口了。
不仅如此,似乎连动弹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