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方豪雄,真的容易把握,简单就成为道具、上套吗?
他竟然投归一个明显弱于自身的萧云,难道就没有刻意的逆着自己,反将自己一军的意图吗?
是的,夕照军可能就此没了,但其势力版图没有并入自己,而是成了萧云的腹中物,而萧云则借此壮大,可以明目张胆对抗自己了,可以说,这一次,自己单方面的野心,不仅没有得逞,凡是将萧家军养肥了,现实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算是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自作聪明、自作自受?!
两大谋士张盼、华章当然也在。
两人前番刚听了金良的报告,现在则呆呆地看着情报。
震荡在内心翻涌,以张盼尤甚,他无论如何难以想象,夕照城主堂堂一大势力之番王,竟然一仗不打就归顺了,是天佑萧云么?
还是说,归根结底是自己的策略的问题?
不然,为何先前的幽燕山事件,萧云安然而返,且促成了结盟,这一次,又将整整一个势力不费一兵一卒收归旗下?
不!即便再回到当时,自己还是要提出类似的策略!
“我的计策逻辑推理并无问题,所未料准的,是相关人士的性格和因应,自己小看了蛮王,小看了夕照城主,也小看了萧云,这几位,哪里是可以依照常理判断的?”
华章心内也好一阵翻腾,但还是第一个冷静了下来,道:“侯爷,我看,事情既已发生,反思就后面再说,当前还是要拟定时局的应对。”
白云侯当即拍案道:“立即攻打子午双城,与萧云争时间,抢地盘!”
华章即刻劝道:“侯爷,千万不可,且不说双城能否短时间内打下来,一旦开打,就是形同对萧家军宣战,那么,两军的决裂就可能正式出现,况且,本次也算不上完全的陷阱,在明面上,萧云也没有怨怼我们的理由,不可让他烙下了话柄,由被动转主动。”
白云侯发此言,当然也是有着冲动在内的,不然,能简单打下双城,他早动手了,也不必在先前苦等萧家军夕照军两败俱伤消息了。
而现在,己方不动手,即便如此,萧家军接连遭遇设计,类同死了两次,还能真正按捺住不反击吗?而这次再反击,恐怕就不是上次诈死惊魂那么简单了。
那么,怎么办呢?
君臣三人一时都陷入苦恼……
再说赵舍,追踪金良到一处拐角时,才突然现身,叫住了金良。
金良转身一看,赵舍正面色郑重或说严肃,语气里也不见放松的样子,心下一咯噔,强笑道:“小侯爷,请问有何事指教?”
赵舍似不经意道:“上一次,我曾见你偷偷摸摸拉着苏七、赵苟嘱托过什么,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千万不要敷衍我,否则,咱们的交情就玩完了!”
说到后面,赵舍语中带上了威压,眼也瞪了过去。
当真是哪里不好回提哪里,但是胡乱回答,又怕蒙混不过关,更在自己心里头过不去,金良一时间万分作难。
半天,他一咬牙,半跪在地,以请罪的姿势道:“既然是小侯爷问了,金良也不敢隐瞒,索性将所知事情全讲了吧……”
接着,金良就从幽燕山任务的隐情开始,到萧云归来后的诈死,以及此次分兵时对夕照城主行踪的隐瞒,种种事项,都说了出来。
听着这些事情的过程,赵舍一直在哆嗦,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一腔热血地前往泰岳城,促使大哥归顺到了萧家军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风险,更不知道,大哥萧云为了这份兄弟之情,忍让了又有多少,并为了是自己父子不至于生出矛盾,而什么都没有讲,更在自己先前私下前去追踪萧家军的过程中,主动劝自己回归,劝自己要为父亲着想。
一切的一切,可谓有情有义,无私为对方。
但父亲呢?竟然为着一些莫须有的理由,就屡屡设计陷阱,不择手段,以夺命为最终目的,这份对比,又哪里称得上光明,称得上正大?
而身为儿子的自己,又该担当什么样的责任?!
这刻,讲完了详情的金良无奈补充道:“金某深受侯爷、小侯爷,以及萧公子的恩惠,实不忍见双方因着不信任的缘由生出不必要的摩擦……而这一次更加了一份情势的危机,萧家军接受了夕照军,实力大增,已经不惧白云军,若其内有人不满我方的两次设计,提出取缔归顺造反,萧公子又制止不了众意的话,那时刻,两军必有一战,不利于任何人啊!”
上次幽燕山,活着回来,还能以诈死表达意志,今次白云侯竟再次进行设计,非要置对方于死地,萧家军的人如何能忍受这种敌意,恐怕一旦完全接受了夕照军,就有人提议脱出白云军了,现下子午双城的人拒绝白云军入城,就是先兆,更别提在夕照城主心里,恐怕很愿意促成这种局面,白云侯也不知道能否忍耐得住率先攻打……
可以说,情势隐匿着巨大的危机!
兄弟相残……
赵舍忽然舍了金良,铁青着脸,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