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例子又活生生于面前,更何况,隐谷这几百人,一直以来最耿介于心的,就是那作为甘愿接受教中制约的七窍催魔丹,造反之前,那毒丸是归服于月魔的保障,造反之后,就是心腹大患了,因为即便前两次成功逃下了山,也要想办法去对付那毒药的发作,而此刻,萧云竟简简单单将对自己等最大的威胁解除了。
到这里,蔡老大也按捺不住了,更没有了谨慎,猛起身,对那距离包袱最近的试药者大喝道:“将药投过来!”
那人身毒已解,全无心结,很干脆的就将包袱丢了过去。
站直身体的蔡老大接了包袱后,去除药丸服下,再稍运存留不多的功力催化药性,就觉得有一条溪泉从胃中开始,向四方快速蔓延,清凉感遍布四体五内,药性过去的地方,被毒药压抑的血脉全都给盘活了,再之后,就是全身通畅,内力如涌泉,这刻,他才确定,这确实是解毒的,而且,确实已经解除了。
心中最大忧患消除的蔡老大对天畅快大笑一声,就将包袱丢到脚下,不理众人的争抢。
而萧云,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就一直冷眼旁观,此刻,依旧面无表情。
蔡老大笑过之后,清咳一声,大步迈向萧云,一拱手,不卑不亢道:“谢啦!”
虽然此刻萧云对自己等按理说应该是有敌意在的,但事实就是事实,萧云确实解放了自己等人,至于他的用意,是单纯的想放自己等离去,是想利用自己来对付即将来临的五大派,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江湖草莽最基本的礼数。
萧云道:“不必客气——”
“因为,给你们解药,不代表会放你们走。”
嗯?!
这一句一出口,蔡老大立马脸色一变,扭身向后疾呼道:“都给我静下来!”
那些刚服了药乱哄哄中的人立马静了,不解地看向前面对站着的蔡老大与那萧云,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蔡老大再次转回向萧云,脸色似是在强笑,又像带着某种威胁地以古怪腔音问道:“左使说什么?能仔细讲解清楚么,我老蔡莽人脑袋,可不大好使。”
众人这才意识到,刚刚萧云必是说出了什么不易明白的话,屏声听去。
萧云看着这些人,清晰地道:“你们,今天若想安然离开的话,只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自废武功,不伤你们一分一毫,第二……强行从萧某这里冲杀过去,只要过了那道门,萧某也不会再追击,所有人等,没有他途!”
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滞了片刻才完全明白,蔡老大也确定了萧云意图,再次哈哈大笑,道:“我老蔡原还当左使萧云是多么一个英明神武智慧了得的人物,原来竟是这么一个空口白活的江湖菜鸟,嘿嘿……若在七窍催魔丹之毒未解的时候,老子们还可能受你威胁,但此刻,你独身一人就在谷内,别无援助,老子的毒又解了,你却搬出这话,岂不可笑,哈哈!”
其他人也狂妄大笑起来,纷纷道:
“是啊,你当咱们是三岁小孩子吗,都没了威胁筹码了还在这里说此大话!”
“八成真把他那个左使之名当宝了,嘻嘻,那左使对月魔教的人是地位,于咱们狗屁都不是!”
“哼,原先以为加入月魔就是找到了同道的大本营,哪想就被变相囚禁了,到了现在才解了制身之毒,这本就是你欠我们的!”
“哈哈,老子们现在可谓是虎入山林,龙归大海,就是不管你定的什么路又如何!”
“不错!别看你武功高,可就只是一个人,还真能阻止得了咱们离开?要我说,也是你自身先自保才对!”
……
蔡老大最后狞笑着表达总意旨,道:“萧云,咱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江湖正道所称呼的心狠手辣的黑道人物,有仇必报,有恩却不一定,君子风范之类早丢到不知哪年哪月了,你先给咱们解药,再逼咱们自废武功,只能怨你不了解咱们,所以,嘿嘿,对不起了……”
是啊,这隐谷数百人,是根本不可以以寻常道德标准评判的,因为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靠的不是走江湖正道,而是放大后的自我意识,或者说,为求活下来,为求免去那许多繁琐的辛苦,为求避免那些束缚人的规矩,这些人早已将善、仁这些东西丢弃,变得不避忌任何手段,变得可以彻底地小人,可以肆意杀戮,为保存自己的一点欲,而剥夺余人所有利乃至整个生命。
不然,也不会发生两次造反时内部的自相残杀,只因为,对这几百人来说,除了自己,都不可信任,除了自己,都可当做敌人,除了自己,都可杀掉!
所以,这些人才背负血债,才被说成罪恶累累,才被认为不可教化。
而对付这些人,就不可抱有任何佛祖的慈悲,要么将其监控搁置,就如先前那样,要么,就是利用毒药控制来达到任何目的。
而此刻,萧云却将最大筹码都丢弃了,这些人怎能不感到不可思议的好笑?
但是,萧云却不见半点后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