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人的悲喜,总是互补的。
南宫婉一回家来,就看到了灵堂那三具棺木,先是不信,又看到棺木旁那悲痛的老管家,才扑了上去,一具具推开棺盖,如人偶般坐倒,良久,那泪才滚泉落下。
不知哭了多久,她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躺在床上,失落地叫起来:“爹爹,娘亲,大哥!”
老管家匆匆跑进来,道:“小姐,你没事就好,南宫世家不可一日无主,这时候你一定要撑住啊,不然,二老爷他——”
提起南宫图,南宫婉强压悲痛,原先父兄关于二叔的指谪防备之言一齐忆起,她下了床,站直身躯,打气道:“对,我不能乱,我要防着二叔!”
老管家看着一瞬间成长起来的大小姐,流下了欣慰的泪,忙抹干,道:“小姐,为今之计,首先是为老爷夫人和公子发丧,遍告武林,尤其要请来譬如武林盟谷盟主这样的能主持大义的人物,这样,二老爷才不敢妄动。”
“对,请谷断绝!”
南宫婉坚定地道:“王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请您一并说吧。”
王伯道:“另外,你与上官世家的上官林少爷有婚约,咱们暂时可以用上官家的势力压住二老爷。”
提起上官林,南宫婉更有了自信,她相信上官哥哥会帮她的。
这时一个下人跑来道:“老管家,小姐,副管家……副管家带了大批财物逃走了。”
副管家就是那个暗夜盟安插进南宫世家的卧底,总坛一被剿灭,他很快就知道了,不想当活靶子,抢先趁夜卷财跑了。
南宫婉此刻最需要的是支持,最怕的却是背叛,她身形一晃,如被打了一闷棍,老管家道:“侯三,你马上传信各个商号分铺,副管家但凡要提现或者签什么东西,千万不要应允,另外,能把他抓住者破格提拔。”
“是!”那下人领命而去。
南宫婉感激地看向老管家,还没说话,又有一下人跑了进来,道:“老管家,小姐,二老爷来了。”
南宫婉与老管家面上同时一变。
灵堂,一个人额头绑着一条白布抱着最中间的棺木干嚎:“大哥啊,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呢……还好,有嫂嫂和侄儿陪着你。”
“二叔,您…不是回去了吗?”
南宫图转身,见是一身孝衣的侄女,哭道:“二叔和你爹亲生同胞,心有灵犀啊,所以行到半路,预感不好就马上赶回来了,呜呜,大哥,嫂嫂,你们怎么就走了呢……”
南宫婉看到三具棺木,泪又流了出来。
南宫图起身,拍胸道:“婉儿侄女,你放心,大哥虽不在了,还有二叔呢,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甭管大事小事,都可以吩咐我去办。”
老管家冷冷道:“此间事我家小姐自有主张,还请二老爷不用挂怀。”
南宫图怒道:“我与侄女说话呢,你个老奴才插什么嘴!”
老管家不动声色,南宫婉淡淡道:“我的意思,也是王伯的意思。”
南宫图嘿嘿笑道:“那二叔就祝侄女事事顺心了。”
南宫图出了灵堂,对手下道:“马上把那些重礼送到府中各侍卫统领房里,并对他们说,二老爷我要在傍晚大宴群臣。”
而那边老管家也对南宫婉道:“小姐,现在府里正是人心浮动之时,咱们应该集合全府的侍卫、家丁、各房管事安抚奖赏才对。”
南宫婉微笑道:“王伯,还是你有主意。”
只是当两人召集人员,才发现应者寥寥,且多为下等家人,老管家皱眉,问一人道:“你们的主事呢?”
那人嗫嚅道:“怕是被二老爷拉去喝酒了。”
两人心下就是一咯噔,老管家轻声道:“看来二老爷还是先了一步啊。”
南宫婉没主意的看向他,老管家想了想,道:“小姐不要急,二老爷会画饼,咱们也可以,明日那些人回来,咱们就再召集争取回来,至于这些下人——”
他转向这些人,沉声道:“老爷走了,但小姐是不会亏待大伙儿的,一会儿排队到我那里领赏,另外……如果发现了你们上面哪位有动静,悄悄告诉小姐和我,如果属实,不但当即奖励,而且还可能顶下那人的位子。”
他话一落,这些下层家丁个个欣喜,纷纷表忠诚。
这天夜里,客栈,萧寒月对萧云道:“云弟,今日那个南宫婉回城时我见到了。”
南宫婉?萧云脑中又浮现那个会撒娇呕气的活泼女孩子,道:“那又怎么了?”
萧寒月道:“她进城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只怕——”
萧云淡淡道:“月姐,你同情了?”
萧寒月道:“不是同情……只不过,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一个大世家就剩她一个人了,还不知有没有人欺负,其实,咱们比她幸运多了,当初萧家堡倒了,咱们却没有家世的拖累,而且,只要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你,姐姐总是快乐的。”
萧云道:“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