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天一这一日道:“只要通过了明日一天的考核,初步的锻炼便算通过了,之后,我将授你真正的武学。”
哪知第二天山间风雨大作,萧云正以为考核要延期举行,谁知天一摆手,道:“去吧,五连峰草木葱茏,不会有山石泥流。”
看着洞外那如注的大雨,萧云一咬牙,冲进了雨里,小白原想跟进,终究惧怕那漫天的大雨,只好跺脚干着急,天一则在洞口打坐下来,一动未动。
四个时辰后,萧云从雨中走来,进了洞,水人一般,从手里擎出一枚石头,道:“灵药山那棵大树下最大的一块卵形石头。”
说完晕了过去。
近来常出这类题目,到某某地点获取某物,甚至随口说:“到某地后往正东行十步,取来脚下任意一物。”但有时十步已撞在石壁上,萧云只好弄来一块青苔。
天一并不追究萧云的答案是否掺假,萧云取来,最多问一字:“是?”萧云无论点头摇头,他都不会去管。
这种不设防的考验最是磨人,但也最能锻炼意志。
终于要正式授武了,这一天,两人在风和日丽的洞外。
天一道:“天生万物,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但是,当今道家心法过于拘泥清心寡欲,单单打坐悟道,一般来说十年方算初窥门径,二十年才有小成,即便你十岁学武,成为一个高手差不多也三十开外了,但近四十岁的人,武学上也没多大可塑性了,即便你坚持到五六十岁,把一门武学练到极致,韶华老去,得之何益?”
萧云忍不住道:“不是说武道要修习一生的吗,一生习之,又怎可说虚度?”
天一哈哈大笑起来:“人生不过数十载,其间有何其多的见识需要游猎,何其多的哀喜需要畅享,岂可如那武痴不问世事?”
萧云驳斥他道:“尽管如此,人生哀喜忒多,若专事一项,到老时能至巅峰一观,也算不枉此生了。”
萧云父亲萧傲天就曾对他言,学武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时时琢磨处处悟通,但这道士说来,武学倒成了难度最小的一项,他当然不服。
天一冷哼道:“你小小年纪,懂得倒挺深,不过我所教授的武修方法,一日千里,且能与人为善,更不必耽搁人生的欢乐,岂是你所认知的俗物。”
萧云讽刺道:“不知你这图快的方法,与人家那数十载苦修最后大成的武学相比如何,如若开头快而后瓶颈,不过是常人所言的躁进。”
天一嘿笑一声,默然有余,道:“你观我现在功力如何?”
萧云也没见过几个高人出手,但直觉上,这个道士应该不差,就道:“大约是个高手吧。”
天一也不怒他这态度,自顾道:“一年多前贫道与峨嵋派掌门定闲老尼遭遇,若不然输了她半招,你那姐姐也就与你一同到此了,你二人一同修习我的功法,倒会省许多事。”
姐姐的去向,萧云已听闻天一提过,所以也没吃惊,只是猜测她是不是入了峨嵋派了。
萧云嗤笑道:“那你也不过跟峨眉掌门一个级别的,江湖上那么多大门大派,比肩峨眉掌门的想来也不少。”
天一脸上忽闪过一丝悲愤,道:“不错,依照现在的功力,我连定闲都不如,但十年之前,别说一个定闲,十个也应付得过来。”
萧云露出不屑,江湖上峨嵋派与少林、武当、昆仑、华山、点苍合称六大派,抵得过十个定闲,也即可以抵挡六大派的所有掌门合击了。
天一道:“你觉得不可信是吧?十年前,贫道也就三十余,何来如此功力,嘿,但你知道超然于江湖之中的剑阁,他们的弟子艺成下山时平均年纪多少?不过廿五六,但就是这些年轻弟子,当年的我对付两三个就很吃力了,你觉得我不可能,他们是否可能?”
萧云猛抬头,露出惊讶来,剑阁他是听父亲提过的,原先以为不过等同六大派的一个门派,现在天一这么说,岂非上升到武林至尊了?
但剑阁的弟子,真的廿五六就能达到一派掌门的程度?
天一冷哼:“你别不信,不过剑阁的成功,多半也因了剑灵山这个天赐福地,而我这个功法,却是自我参悟的,循天地之理,丝毫不输于他们。”
萧云奇道:“你总说十年前,那是为何?”
天一闭目良久,睁眼道:“往事不提也罢,不过十年前打败了我的正是剑阁当代阁主尹先生,那定闲与尹先生有旧,她自己又不再收徒,你姐姐很可能入了剑阁学艺。”
萧云心内大慰,要真如此,他也不用太担心姐姐了。
他心绪放开,爽快地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但愿你不是吹牛。”
天一丢下一本书,道:“这是你接下来要修习的,我就在洞外,但是一个时辰之内你不要出来问我任何问题,想明白了才决定学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