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邓虎蓦然抬头,只见少年的目中阴霾笼罩,颇有些瘆人。
霎时间,邓虎心惊,竟后退几步,也不敢再与少年对视。
然而那少年却面冷目利,步步紧逼,凉寒的话音再起,逼得邓虎退路全无。
邓虎对少年有些畏惧,只是此时被少年逼得退路全无,粗狂的面上竟也露了一抹怒气,接着只听他道:“陆少侠虽将他所救,然如今碧云山庄尚未安稳,庄中还需陆少侠尽心费力,只怕陆少侠此时无暇顾及他人。”
邓虎此言犹如重锤,猛然砸进少年胸腔,令少年面色微怔,许久未语。
邓虎见少年目中厉色依旧,却未曾一语,便再道:“陆少侠既救治不得他人,何要阻拦他人的去向?若再耽搁几日,只怕错过了这治愈的时机,日后当真毁了………”
少年面色冷凉着,目光倏然扫视着邓虎,低声冷道:“与你何干?”
邓虎一怔,一时语塞,那粗狂的面竟涨得通红。
见此,少年眉宇微蹙,冷声道:“莫再多事。”
邓虎听言,胸中一怒,正待出声,怎奈那少年移步转身,向那院门走去。
邓虎憋在喉咙的话语,一直未能道出,又见少年转身而去,硬生生的将胸中的怒火压了下来。
他虽与秦二相识不久,却已当了秦二是兄弟。
如今秦二伤重,得赶紧治愈,若误了时日,只怕再难痊愈。
而眼下,怕是只有那丹华公子能想出法子救治秦二,若非如此,他怎会将秦二所在之处告知于丹华公子?
只是这样一来便惹了那陆姓少年不快,原先他见秦二伤势太重,曾与陆姓少年商议过,将秦二送到外头医治。现今碧云山庄还处于乱中,秦二留此养伤便是不妥,再者秦二所伤是凌霄所为,若将秦二长留于此,怕又遭逢祸事。
他已将利弊与那陆姓少年说了,但那陆姓少年不理会于他,还让他此后莫再费心秦二。
他已将秦二当做兄弟,自不能眼睁睁地瞧着秦二废了身子,再不能行走。
现下丹华公子已接走了秦二,定然能想出法子医治秦二,此后当真是不需他邓虎费心了。
这三人之间是何之交,邓虎不知,只知那丹华公子与秦二有些干系。在小镇之时见着了那一幕,他且没忘了。
但却不晓得,那陆姓少年知与不知?
暮色将近,凉风似水。
寂静的院落里灯火初上,明亮微微。
房中,一人静坐,凝望着那帘帐遮掩的床榻,久未转目。
床榻里似乎躺了一人,透过轻薄的帘帐,只瞧着那似乎是一个男人。
男人许是在沉睡,一直未有动静。
夜已深沉的时候,那床榻里像是传了一道低吟出来。
灯火柔柔,朦胧如纱。
帘帐轻微颤动之时,便见有一只瘦长的手臂滑了出来,似在探着什么。
而这时,一直静坐之人已起身前去,伸手撩开了床帘。
床帘之中,躺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形颀长,却有些消瘦,亵衣松散在他身,显得有些宽大。
微微的光亮照来时,男人似觉刺眼,只半张着眼皮,望向那床帘之外。
那帘外伫立了一人,那人色美极致,恍然勾魂。
男人见他,眼目不转,直直凝望着。
那色美之人见此,并未诧异,他见男人满身湿汗,面容疲倦,似未曾歇息好。这会儿已伸手将男人身上的亵衣褪下。
男人迷茫着眼目,感知凉意袭身,皮肉落了一双修长的手掌里。蓦然间,竟伸手而去,摁住了那贴在他皮肉上的长指。
那色美之人轻然抬眼,望向男人。
男人目光悠悠,甚是迷茫,只见他张了嘴,道出了一句低语。
那低语有些暗哑,有些断续,可伫立在床边之人听了个清楚。
房中寂静了半响,良久之后,才听得一道淡漠话语响起,“陆童………不在此处。”
床里的男人听了这声话语,像是没明白,便将眼皮再打开一些。
床边之人的音容在他眼目里更为清晰了,只是他只当是梦境,那人怎会寻来?只有那少年似在身旁,目望着他。
男人满身湿汗,又不能动身,只得任凭那双修长的手抚着他。
他深感那双手熟悉不已,可又觉在梦里。
不一会儿,他又阖了眼,似又见着那少年静立于身旁,望了他许久。
男人其实不知,白日里那少年确实来过,只是他当时未醒。
碧云山庄邀江湖众客聚此,却不想遭逢祸事,血染山庄。
各门各派均有死伤,如今死者已葬,伤者却是无能为力。
这场杀戮便是天一教所为,然而眼下若要讨伐天一教,并非易事。
被天一教所伤的各派弟子,并非重伤难愈,只因中了奇毒,解毒不易。
那毒甚是狠辣,入了皮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