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偏僻寂静,少有人来。
此时又是深夜,自无人声响,也无异样的动静。
方才山庄之中的骚动也未波及到这僻静的小院,现下骚动也渐渐平息,这处小院更加宁静,毫无声响。
只此刻,有一人伫立于院中。
那人面朝屋门,一时也未有动静。
待片刻之后,那人才踏步前去,入了屋内。
屋内微光甚小,昏昏暗暗。
四处皆为静着,就连前方的床榻里似乎也无声息。
来人脚下极轻,慢步上前,之后静立于床榻边,许久未动。
床榻里方才像是毫无声息,这会儿确有些微弱之声响起,那静立于床榻边的男人终究还是抬了手去,撩开了帘帐。
帘帐里,睡着一个男人,浑身光裸的男人。
男人面目消瘦,双目紧闭,眉宇纠结紧蹙,似乎是入了梦魇里。
静立于床边之人,凝望了他良久,而后才探出手去,触碰了他光着的身骨。
夜还深沉着,外头偶尔有些响动传来。
屋内,巫重华已将光身的男人用衣衫裹住,像是要带男人离去。
只是当他抚摸到男人脚踝的伤处时,男人的气息越发紊乱了,喉咙里尽是低哼痛呼。
男人的双腿向来消瘦,皮肉也紧实,还修长不已。只肤色太过黝黑,白日瞧来并无多少看处,难入眼。
若是白皙,这双腿必定好看。
只是如今这双腿怕是要残了,腿骨也渐细,皮肉也越发松了。
只有那脚踝处,至今还血肿着。
巫重华摩挲着那高肿的脚踝,知脚筋已断,再难复原。
天下也难寻能医治之人,只是不知师弟薛离能否有治愈之法?
巫重华收回了手,将男人环抱而起,正待离去。却不知这时外头来了一人,那人正巧将这幕撞见。
屋门大开着,淡淡月光洒落而来,照亮了屋内,也照亮了那门外的俊美少年。
少年面色白皙,透着冰凉之色。
那眼眸也剔透清明,久久地盯着那屋内的男人。
良久,少年低声冷道:“阁下深夜到此,不知所为何事?阁下手中之人,乃在下的兄长,不知阁下要将他带往何处?”
巫重华望向少年,见少年容貌,似曾相识。
沉静片刻,像是有些记忆,而邓虎所言也犹然在耳,故此并不想与少年言语纠缠。
少年见他面色冰冷,目光深沉,也未做声。这时再冷道:“在下的兄长伤重难治,阁下该将他交还在下,莫令兄长伤痛加剧。”
话语间,少年已迈步上前,那面色越发清冷,眉目间尽是锐气。
巫重华见少年走近,眸色渐冷,似有杀意。
那少年像是感知,倏然冷笑,“阁下要个身残的男人作何?莫非觉着这般才有趣儿?”
少年渐渐逼近,步伐还是那样慢,只眼神里藏着一抹厉色。
巫重华目视着少年,听着少年言语,再见少年垂下的一臂,蓦然道:“你旧疾已久。”
闻言,少年略怔,而后冷道:“在下这一臂,至今难愈………也无需阁下担忧,在下纵然废了一臂,也能将兄长照料安好。”
“他的伤,你无能为力。”
这道冷声一出,少年面怔片刻,之后冷笑道:“在下无力为他医治,阁下就能救治他的双腿?阁下莫忘了,他因何身残,如今阁下将他带走,莫不是又要糟践一番?”
话落,少年看向巫重华手里的男人,再道:“阁下也戏耍够了,他不过是个下作男人,生性丑陋,面目不堪,阁下玩弄于他,想必也腻了。如今该将他交还于在下,这个男人至今还是碧云山庄的奴。”
巫重华听着少年冷语,目光越发深沉。
他手中的男人并非漂亮,也非俊俏,只是他并非玩弄于男人。
若那床榻之事,算得上玩弄,少年所言,也并非是假。
但他二人之事,与他人不相干。
“他与你无关。”巫重华神色冷漠,未看少年一眼,将臂膀里环着的男人圈紧。蓦然地,脚下移动,身形如风,掠到少年跟前,再道:“你救了他,我不杀你。”
少年眼中的厉色已浮现,挺俊的眉宇微蹙,这时他冷冷一笑,对着巫重华道:“我倾力救他,护他安好。如今你到此,就想这么轻易将他带走?丹华公子天资甚好,武艺高强,今日我若阻拦,你便要杀人?”
巫重华眼眸一暗,幽幽如潭。
半响后,他沉声道:“你的旧疾,薛离能治,只需两月。”
少年的目光依然冷厉,听他一言,这时问道:“你要带他上灵山?”
巫重华并不作声,却也是默认了。
少年知此,再道:“即便我旧疾治愈,也非因你。”
巫重华冷眸看他,也未回话,将怀里的男人环紧,脚下一移,消失于屋内。
少年面色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