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炎阳照着大地,滚烫的炙热袭上了身,令人闷燥不已。
此时的秦二只觉身子像是着了火,烧得他皮肉灼痛,脸面上也是热汗淋淋,眼珠子有些不得力,总觉恍惚着。
秦二抬手擦了擦汗,正待看看这县城是叫个什么名,忽感一道凉风送来,清寒冰魄的香就贴近了他。
刚侧头,那张清冷的容色就入了眼中,只叫他顿时愣了神,眼珠子就不晓得转动了。
待马蹄声远走了,秦二才回过神,只抬头望了一眼城门上头的字,赶紧跟上了那远走的人。
城门上头的字他有些熟悉,一时就想不起来是个什么字。
他那早逝的兄长从前读过些书,识得些字,也教他认过一些。可那是幼时之事了,现在也不大记得,那字是叫个什么来着?
正当他想问问路人时,这脑袋里恍然闪过那俊美男子的话,说是什么路经宁县。
那这就是宁县了?这二少爷就在这宁县的别庄休养着,陆童那小奴也在?这也好了,陆童那日怎么说来着?那意思是一道走,可他等了天黑也没见着个人影。
这二少爷扔下他,嫌他是个累赘,可那陆童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他在二少爷跟前多嘴嚼舌根,那日他能挨了打?
秦二晓知陆童这小奴越发不好收拾了,那脑袋瓜子越发伶俐了,若是再过个几年,怕是他秦二也架不住他了。
县城里也算热闹,人群来望着,攘攘熙熙的。
秦二跟着巫重华来了一件客栈前,刚等巫重华下马,秦二瘸着腿就上前去了牵了马过来。
从前他在二少爷身边伺候,这出门在外哪样不是他打点好?
许是他伺候惯了人,这奴性就潜在脑袋里了,这会子不动动手脚就不自在。
秦二见小二将巫重华迎进了客栈里,牵了马就绕道后头去了,将马拴在了马棚里。
领着秦二到马棚的自然还有一个小奴,看那模样也就十四五岁,同陆童差不多大。看着他秦二就想起了陆童,也想起了陆童说了别庄,便问了这小奴。
这小奴晓得那地方,只说若是晚些时候他想去,也可为他带路。
秦二一听,便赏了他点银子,让他先去掌柜那要两间房,一会儿用过饭就去歇息,说晚些时候再让小奴带他去。
秦二拴好了马,一瘸一拐地往前头去。
刚跨进客栈的门槛,就觉着客栈里头气氛有些怪,耳边有些碎言细语,说着什么俊俏的男子,还有什么美人。
还没等秦二抬头看,一道温和之声传了过来,秦二一怔面,目光缓缓朝那儿望过去。
那张俊美的面笑意微微,那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流姿态,那人不就是在破庙遇着的男子?
此刻那俊美男子正笑颜说着什么,那眼神那面色,在秦二看来颇为轻佻。
“若知巫兄也路经此地,昨日就该与巫兄一道同行。”俊美男子笑着面,敬酒与那清冷之人。
那人容色如冰,墨发如缎,美则美,就是不敢令人靠近。
那眼眸也如墨画,只是里头隐着冷冽锋锐,叫人不敢逼视。
那唇色淡淡柔和,这时沾了些水酒,润红润红的,有些艳。
秦二再看不得别人与那个人这般细语柔和,那不就像是待个女人那样?那个人是个女人么?生得再好看,那也是个男人。
这般温情柔和,这般笑面姿态,这不就是再讨好那人?
秦二瘸着脚,慢慢地儿靠近了那桌边,还没等他开口,这几道身影一闪,围住了他。
秦二一愣,这是干个什么?这些人是要为难于他了?他还伤着身,瘸着腿,可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秦二正寻思要不要先后退,那温和之声就响起了,让围着他的人都退下。
秦二得了自由,先是走了两步,到了巫重华跟前,言道:“马已拴在马棚了,这吃的已让人送了楼上,这儿人多………楼上清净………”
秦二还没话落,那俊美男子轻声一笑,话语道:“你倒是将巫兄伺候得好,不过今日既是与巫兄相遇在此,便是要与巫兄痛饮一番。”
秦二见他笑得这般轻佻,那言语就跟逗弄个女人似的,再看看那人面色冰冷,眼神沉静。
心头晓得不该再多话了,他秦二确实就是个伺候人的东西,只不过他现今伺候着的人并非他的主子。
“巫兄身边怎多了此人?不知此人伺候得可好?巫兄在外行走,江湖中倒是无人知巫兄有人伺候身边…………”
秦二听着背后响起的话音,也只是听听,没回头去。
那人要说便让他说,他秦二就当那是个屁,算不得什么。
秦二唤了小二过来,让小二领他上楼去,到了房里就歇着了。那小二晓得他是个伺候人的,只是不晓得这奴才怎与主子住同样的屋。
秦二见领他上楼来的小二眼神有些不好,便打发他出去了,让他端饭菜上来。
小二走后,秦二才好生歇了歇。